“昨夜的行动,很好!但那只是开胃菜。”
魏延开口,打破了寂静。
他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圈,代表广信城。
“士徽现在是惊弓之鸟,把兵力全都缩了回去,以为躲在龟壳里就安全了。”
“所以,我们今晚要陪他好好玩玩。”
一名老将忍不住问道:“将军,今夜是否要强攻一处关隘?”
“不。”魏延摇头,“今晚,我们的目标不是攻城,也不是杀人。”
他将鬼影骑再次拆分,化整为零。
“十支小队,前往广信城周边,进行高强度、低烈度的骚扰。”
此言一出,众队正皆是一愣。
什么叫高强度、低烈度的骚扰?
魏延没有卖关子,直接下达了匪夷所思的军令。
“今夜,你们的任务只有一个,让广信城处处起火,人人喊打,但绝不见血!”
“去东门外的空营放一把火,然后就跑。”
“去西边的哨塔下敲战鼓,敲完就撤。”
“在南边用响箭,朝着他们的大营射,别伤人,就是要个动静。”
“记住,你们是鬼,不是军队。动静要大,但人不许露面。我要让士徽的兵,跑断腿也摸不到我们一根毛。”
众队正虽然满心困惑,但军令如山。
“诺!”
三千鬼影骑再次化作黑夜中的幽灵,向着广信城悄然摸去。
广信城的夜晚,注定无眠。
帅帐之内,士徽眼眶发黑,一夜未眠,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暴躁的边缘。
“报!”
“快讲!”士徽猛地抬头。
“启禀将军!东……东门外废弃的营地突然起火!”
士徽一拍桌案:“派了多少人去追?!”
“派……派出了一支百人队,可……可是除了灰烬,什么都没发现……”
“废物!”
话音未落,又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将军!西边!西边的了望塔下传来了战鼓声!像是……像是有大军来袭!”
“大军?!”士徽霍然起身,“立刻派五百人去探!”
“可是……等我们的人赶到,鼓声就停了,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砰!”士徽将桌上的竹简狠狠扫落在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将军!南大营遭遇箭袭!”
“伤亡如何?!”
士徽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没……没有伤亡,射过来的都是响箭,箭头都用布包着……”
“噗!”
士徽只觉得一股气血直冲头顶,他扶着桌案,身体摇晃。
这算什么?耍他吗?!
整个夜晚,广信城守军被搅得鸡犬不宁,疲于奔命。
东边刚喊“敌袭”,西边又燃起狼烟。
士兵们穿着盔甲来回奔波,数次整队出击。
却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尽的嘲弄。
一夜折腾下来,士气跌落谷底,士兵们累得连站都站不稳。
而在百里之外的合浦和苍梧的交界处,乌浒部落之中。
部落首领黄莫劾,正捏着一封信,召集了族中所有的长老。
帐内,火盆燃烧,气氛凝重。
“都看看吧,这是汉中王刘备麾下大将,魏延派人送来的亲笔信。”
黄莫劾将那封绢布信传了下去。
信上的言辞恳切,先是痛陈士家这些年如何横征暴敛,视交州百姓为猪狗。
再言明汉中王刘备乃是汉室宗亲,兴的是仁义之师,为的是匡扶汉室。
最后,才是那句让所有长老都呼吸急促的重诺。
“事成之后,苍梧郡南部盐井、良田,半数皆归乌浒!”
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看完信,忧心忡忡地开口:“首领,此事万万不可啊!那士家在交州经营数代,根深蒂固,兵力数万。我等不过区区一族,若是站错了队,恐有灭族之祸!”
话音刚落,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壮年长老猛地一拍大腿。
“怕什么!我早就看士家不顺眼了!尤其是那士徽小儿,去年在合浦郡,为了抢夺明珠,杀了多少人?我表弟一家,就惨死在他手上!这仇,我忍不了!”
“说得对!士家不仁,我们还讲什么道义!”
帐内顿时分成了两派,争论不休。
黄莫劾没有说话,只是看向了站在一旁,那个从魏延军中回来的向导。
那向导,是他的心腹亲信。
“阿木,你把你看到的,都跟长老们说说。”
被称作阿木的向导点了点头,上前一步。
他将魏延如何神不知鬼不觉地绕过数万大军,如何一夜之间烧毁敌军七成粮草,如何将士徽的军队玩弄于股掌之间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他的描述里,鬼影骑如同真正的鬼魅,来去无踪,杀人无形,用兵之法,闻所未闻。
“那魏将军,简直是天神下凡!他的兵,能在大山里不吃不喝穿行十天,能在黑夜里像猫一样行动!士徽的三万大军,在他们面前,就和一群待宰的羔羊没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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