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中的私人博物馆,坐落于城市边缘一片幽静的园林深处,与其说是博物馆,不如说是一座守卫森严的私人宅邸。白景亭亲自驾车,载着钟海明驶入其中。
“钟先生,这位收藏家姓秦,是位海外归侨,祖上曾是显宦,收藏颇丰,但性子有些孤僻。”白景亭低声介绍着,“那株三百年的何首乌,是他早年从一支长白山采参队手中重金购得,珍藏多年,若非这次那东西实在邪门,他绝不肯拿出来。”
钟海明微微颔首,神识已如水银泻地般悄然铺开。这座宅邸占地极广,内部陈列着众多古物,大部分只是寻常古董,带着岁月沉淀的气息,但其中一股隐晦、锐利且充满不祥的气息,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格外醒目。
在书房内,他们见到了这位秦姓收藏家。他年约六旬,穿着中式绸衫,面容清癯,眼神却带着一丝挥之不去的疲惫和惊悸。见到钟海明如此年轻,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出于对白景亭和韩老的信任,还是客气地请两人落座。
“钟先生,劳您大驾。”秦老叹了口气,直接切入主题,“实在是因为那东西,放在哪里都不安生。”他引着两人走向书房内侧一道厚重的金属门前,输入密码并经过虹膜验证后,门才缓缓滑开。
这是一间特制的收藏室,恒温恒湿,灯光柔和。室内陈列不多,但每一件都透着不凡。而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正中央一个独立水晶展柜中的物品所吸引。
那是一柄青铜古剑。
剑长三尺有余,造型古朴,剑身布满暗绿色的铜锈,但某些部位的锈迹下,仍能窥见冰冷的金属光泽。剑格处刻有繁复的云雷纹,剑身靠近剑格的地方,有两个模糊的鸟虫篆文字,隐约像是诛邪二字。
然而,就是这样一柄看似普通的古剑,却散发着一股令人极其不适的气息。阴冷、锋锐,带着一种仿佛能侵蚀灵魂的煞气!仅仅是站在数米之外,白景亭和秦老都觉得皮肤泛起鸡皮疙瘩,心底莫名发寒。
“就是它。”秦老指着古剑,声音带着一丝后怕,“自从半年前收来此剑,我这宅子就没安宁过。先是负责清洁它的佣人莫名大病一场,后来我把它锁进这密室,靠近它的人还是会感到头晕目眩,心绪不宁。我自己……也曾试图亲手擦拭,结果当晚就噩梦连连,仿佛有无数冤魂在耳边哭嚎。”他脸色发白,显然心有余悸。
白景亭也感到一阵不适,下意识地退后半步,担忧地看向钟海明。
钟海明目光凝实,神识仔细地扫过古剑。这柄剑煞气极重,而且并非天然形成,更像是斩杀过无数生灵,饮血过多,加之埋葬之地可能阴气汇聚,久而久之孕育出的兵煞!这种煞气对凡人魂魄伤害极大,长期接触,轻则大病,重则癫狂甚至丧命。那诛邪二字,此刻看来更像是一种讽刺。
“此乃兵煞,乃凶器杀戮过多,聚阴敛煞而成。非吉物,乃大凶之器。”钟海明淡淡道。
秦老闻言,脸色更白:“果然如此!那……钟先生,可有化解之法?或是……如何处理它?”他现在只想尽快摆脱这个烫手山芋。
钟海明没有立刻回答,他上前几步,无视那令人窒息的煞气,伸出手指,凌空虚点向水晶展柜。
一丝精纯的鸿蒙灵气自他指尖透出,如同投入滚油中的水滴,瞬间引动了古剑周围的煞气!
“嗡——!”
古剑竟发出一声低沉的颤鸣!剑身周围的空气都似乎扭曲了一下,一股肉眼可见的淡黑色气流盘旋而起,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怨怼之意,朝着钟海明扑来!
“小心!”白景亭和秦老同时惊呼。
钟海明眼神不变,冷哼一声。体内炼气三层的灵力澎湃涌动,在身前布下一层无形的护身罡气。那淡黑色煞气撞在罡气之上,如同冰雪遇阳,发出“嗤嗤”的声响,迅速消融瓦解,未能伤他分毫。
他并指如剑,鸿蒙灵气凝聚于指尖,化作一道凝练的灰色毫光,隔空点向剑身那两个鸟虫篆文字!
“镇!”
一声低喝,如同春雷炸响。
灰色毫光没入剑身,诛邪二字骤然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金光,随即隐没。那盘旋的煞气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行压回剑内,古剑的颤鸣戛然而止,周围那令人不适的阴冷气息也瞬间消散了大半。
收藏室内,恢复了之前的宁静。
白景亭和秦老目瞪口呆,刚才那番景象,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围!
钟海明收手,气息平稳。以他目前的修为,还无法彻底净化这柄古剑积累千年的兵煞,但暂时将其封印,隔绝煞气外泄,却是轻而易举。
“煞气已被我暂时封印,此剑已无害。但此物凶性已成,非大气运者不能驾驭,留在身边无益。”钟海明转身对秦老道。
秦老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钟海明深深一躬:“多谢钟先生!此物困扰我许久,今日总算解脱!”他连忙示意助手,将一个古朴的紫檀木盒捧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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