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青帝苑内。
木清源和古藤真人停下脚步,对着前方恭敬一礼。“钟道友,林仙子,前面就是青帝遗蜕。”
林婉清只看了一眼,脸色就白了,下意识抓住钟海明的手。“海明,那棵小树……它在哭。有很多很乱的、很重的灰线缠着它,从下面那个大树桩里拽出黑乎乎的东西往它身体里灌,它受不住,快把自己憋死了。”
钟海明目光扫过前方巨大的古老树桩和中心那株微弱发光的小树苗,又看向湖底与树根纠缠的灵脉网络。
“木长老,”他开口,声音笃定,“问题不在青芽本身,也不在灵力供给。是这上古遗骸里没处理干净的因果债,顺着你们宗门灵脉,反过来勒在这新生苗子脖子上了。你们供的灵气越多,灵脉运转越旺,这债就勒得越紧。”
木清源和古藤真人浑身一震。
“因果债?这……钟道友,这话可有依据?”木清源声音发干。
“依据就在眼前。”钟海明指着湖底灵脉,“灵脉连接遗骸,本该单向滋养。但我感知到,有更隐晦的东西在反向流动,从遗骸流向全宗。这不是灵力,是遗骸内未散契约对绑定气运者的无形侵蚀。青芽作为遗骸新生核心,首当其冲。”
古藤真人脸色难看:“宗门根基……竟在毒害宗门希望?”
“不是有意毒害,是你们当年继承遗泽时,连它背的债也一起继承下来了。以前遗骸本体还能撑着,现在它最后生机化成青芽,这债就全压到嫩苗子身上了。”钟海明看向林婉清,“现在,需要婉清去和青芽沟通,弄清这债到底是什么,看能不能先把它从青芽身上剥开。”
林婉清点头:“我想试试,它需要帮忙。”
木清源二人立刻退开。“拜托二位!我们绝不打搅!”
钟海明和林婉清走到巨大树桩前。林婉清伸出手,指尖泛起纯净白光,刚要触碰那颤抖的青芽——
“嗡!”
树桩表面猛地亮起浑浊暗光,数道充满怨愤残缺意味的能量像活过来一样扑向青芽!湖底灵脉同时狂涌能量!
青芽光华骤暗,叶片瞬间萎靡!
“果然!”钟海明眼神一冷,一步挡在前面。
嗡——
一尊古朴厚重的巨鼎虚影,带着镇压诸天的洪荒气息,赫然浮现!
九龙鸿蒙鼎虚影出现的刹那,整个青帝苑的空间都为之一凝。
那几道扑向青芽的浑浊暗光,如同撞上无形壁垒,骤然僵在半空,发出尖锐凄厉的嘶鸣,却无法再前进分毫。
湖底汹涌而上的混乱灵脉能量,也被一股浩瀚的吸力牵引,不由自主地偏离青芽,朝着鸿蒙鼎虚影的鼎口汇去。
“镇!”
钟海明低喝一声,鸿蒙鼎虚影轻轻一震。
“这……这是……”湖边,木清源和古藤真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难以置信地看着那尊镇压一切的古鼎虚影。那是什么法宝?竟然能直接镇压、炼化上古遗骸的反噬?这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钟海明没有理会他们的震惊,全神贯注操控鸿蒙鼎。他感应到,遗骸内部那股残缺契约印记的反抗异常顽固,且与整个青木宗的地脉气运深度纠缠,强行全部拔除或炼化,可能会引起不可预料的连锁反应,甚至伤及青木宗根本。
“婉清,就是现在!用你的力量接触青芽,引导它,帮它建立自身的屏障!”钟海明喝道。
林婉清强忍着前方能量激荡带来的压迫感,再次伸出手。这一次,没有阻碍。她指尖纯净的净灵白光,如同最温柔的水流,轻轻包裹住那株瑟瑟发抖、光华暗淡的青芽。
“别怕……没事了……”她在心中默念,净灵之体的力量带着抚慰与沟通的意念传递过去。
青芽的颤抖渐渐平息。它似乎感受到了这份纯净无瑕、充满生机的善意,本能地开始接纳。
“海明!那些枷锁的根源,是一份破碎的守护契约!契约要求守护某个地方或某个存在,但契约的一方被强行斩断,契约失效但烙印残留,变成了扭曲的执念和反噬!”林婉清急促地传音,“青芽在被动承受这份破碎契约的反噬!它太小,根本承受不起!”
“明白了。”钟海明眼神锐利,“尝试引导青芽的力量,将它自身的生命印记与那些破碎的契约烙印稍稍剥离开,哪怕只是暂时隔开一丝缝隙!鸿蒙鼎会帮你定住那些烙印!”
“我试试!”
这个过程无比艰难,需要极端精准的控制。林婉清额角很快渗出细密的汗珠。
时间一点点过去。
就在林婉清感觉神魂之力快要耗尽时,
嗤!
一声极其细微、仿佛气泡破裂的轻响,在青芽本源深处响起。
一道几乎不可察的缝隙,终于在那密布的灰色烙印网络中被艰难地撬开了一丝!
虽然只是一丝,但对于一直被完全包裹侵蚀的青芽来说,无异于窒息之人猛然吸到了一口新鲜空气!
嗡——
青芽周身那原本黯淡欲熄的青色光晕,猛地明亮了一瞬!虽然依旧微弱,却比之前纯净、灵动了许多!它的一片嫩叶,甚至微微舒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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