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依旧阴沉,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荣宁二府的飞檐斗拱,不见一丝日光,干冷的北风卷着残雪,在甬道角落打着旋儿。
曾秦刚在库房点完一批新到的药材,便有宁国府的小丫鬟悄声来请,说是蓉大奶奶身子有些反复,请曾先生过去瞧瞧。
曾秦心知肚明,这“反复”多半是托词。
秦可卿寻他,大抵还是为了那“太素九针”的后续调理。
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宽大的青衿,随着丫鬟穿过重重仪门,再次踏入那片精致却压抑的宁府内宅。
天香楼内依旧暖香袭人,与外间的寒冷判若两个世界。
只是今日的暖阁,似乎比上次更静谧了些。
秦可卿斜倚在临窗的暖榻上,身上裹着件银红色撒花软缎小袄,下身系着同色百褶裙。
墨玉般的青丝松松挽了个慵妆髻,只簪了一支简单的珍珠步摇。
她并未像上次那般病骨支离地躺着,而是半坐起身,背后靠着两个厚厚的锦缎靠枕。
面色虽仍带着几分虚弱的苍白,但双颊已隐隐透出些许血色,如同上好的白瓷上晕染开淡淡胭脂。
见曾秦进来,她抬起眼帘,那双似泣非泣的含情目波光流转,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便飞快地垂下。
脸颊竟不由自主地浮起两朵红云,比胭脂更秾丽,更鲜活。
“先生来了。”
她声音软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似有些羞赧,又似有些期待,“快请坐。”
曾秦依礼问安,在榻前的绣墩上坐了,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发现宝珠、瑞珠等贴身丫鬟竟都不在室内。
只有一个小丫鬟奉上茶后,也被秦可卿用眼神示意退了出去,并轻轻掩上了暖阁的门。
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空气仿佛瞬间变得粘稠,那若有若无的女儿香,混合着药香和炭火气,丝丝缕缕,缠绕鼻端。
“听闻先生前几日被召入宫中,为太后娘娘诊治,立下了大功。”
秦可卿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柔柔的,带着真诚的赞叹,“先生真是深藏不露,医术通神,连宫里的贵人都倚重呢。”
曾秦谦逊地欠身:“大奶奶过奖了。不过是机缘巧合,尽了医者本分,侥幸未辱使命罢了。”
“先生过谦了。”
秦可卿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初绽的芙蓉,带着病后的娇弱与风情,“我这身子,不也多亏了先生的神针,才得以苟延残喘么?”
她话语里带着一丝自嘲,眼神却盈盈地望着曾秦,里面有感激,有信任,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愫。
“大奶奶言重了。”
曾秦神色不变,转入正题,“今日感觉如何?可还有胸闷、心悸之感?”
秦可卿轻轻抚了抚胸口,微蹙黛眉:“比先前是松快了许多,夜里也能安睡几个时辰了。只是……偶尔仍觉得气短乏力,午后身上也有些懒懒的,提不起精神。”
“病去如抽丝,大奶奶此番损耗过甚,恢复自然需些时日。”
曾秦道,“若大奶奶信得过,小人再为您行一次针,巩固调理,疏通余邪。”
秦可卿闻言,脸颊更红了几分,如同熟透的水蜜桃,轻轻“嗯”了一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那……那便有劳先生了。”
她说着,便微微侧过身,背对着曾秦,纤纤玉指有些颤抖地,开始解那银红色小袄侧襟的盘扣。
动作缓慢而迟疑,带着大家闺秀天然的羞怯,那一段白皙修长的后颈,在墨发与红衣的映衬下,显得格外脆弱诱人。
尽管已不是第一次,但这等亲密接触,对于她这样身份、这般容貌的女子而言,每一次都像是在悬崖边行走。
曾秦虽心志坚定,此刻也不免有些心旌摇曳。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杂念,取出针囊,净手,炙针,动作一丝不苟,努力将注意力集中在医术之上。
当那莹润如玉、线条优美的背部再次展露在他面前时,他的呼吸还是不可避免的微微一滞。
肌肤在暖阁柔和的光线下,泛着象牙般温润的光泽,肩胛骨的形状清晰优美,仿佛蝴蝶展翅。
他凝神静气,指尖拈起银针,认准穴位,沉稳刺入。
“唔……”
冰凉的针尖触及温热的肌肤,秦可卿身子轻轻一颤,发出一声压抑的、带着痛楚与异样感受的呻吟。
她将脸深深埋入锦枕,耳根红得滴血,身体因紧张和羞涩而微微绷紧,更凸显出那背脊流畅动人的曲线。
曾秦摒除杂念,全神贯注于运针。
捻、转、提、插……太素九针的精妙在他手中展现。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指尖下肌肤的细腻纹理和逐渐升高的温度,能听到她极力压抑却依旧漏出的、细碎而撩人的轻哼。
这一次,他似乎比上次更加清晰地感知到她体内气机的流动。
那郁结之处,如同被淤泥堵塞的河道,在他的引导下,正一点点被疏通。
而伴随着气机的通畅,秦可卿的身体也渐渐放松下来,不再那么僵硬,甚至开始无意识地微微迎合着那带来舒适暖流的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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