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小小的“五年魂力核心”,如同一块投入武魂殿这潭深水的巨石,激起的涟漪比预想中更快、更猛烈。
我回到乙级实验室还不到一个时辰,外面便传来了急促而规律的脚步声,并非一人。实验室那扇不算厚重的金属门被敲响,声音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程式化的礼貌,却又透着急切。
“请进。”我放下手中正在演算的草纸,平静地开口。
门被推开,进来的并非我预想中的戒律堂执法者,而是两位身着银边白袍的神殿执事。他们的衣着代表他们直属教皇殿,而非供奉殿或任何其他部门。为首一人面容肃穆,目光锐利地扫过略显杂乱的实验室,最后落在我身上。
“林墨研究员?”他的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是我。”
“奉教皇冕下谕令,请您移步教皇殿议事厅。”他微微侧身,做出“请”的手势,动作无可挑剔,但姿态却不容拒绝。“关于您今日在研讨会上展示的研究成果,冕下希望亲自了解。”
该来的,终究来了。而且,是教皇直接介入,速度如此之快,绕过了所有常规流程。这本身就是一个强烈的信号。
“好。”我没有多问,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因为久坐而微皱的研究袍。
跟随两位执事穿过武魂殿学院与主殿区之间长长的回廊,沿途遇到的无论是执事、护卫还是低级魂师,都纷纷投来惊异、好奇,甚至是敬畏的目光。被教皇殿执事亲自“请”去,这在武魂殿内绝非小事。
教皇殿,议事厅。
这里并非举行盛大典礼的正殿,而是处理日常事务、进行核心决策的偏厅。规模稍小,但陈设更加精致,穹顶上的壁画描绘着天使神净化世间的场景,肃穆而威严。
当我踏入厅内时,感受到的是一种几乎凝实的压力。
大厅一侧,站着数位身着红袍的主教,他们大多面色凝重,眼神复杂地在我身上逡巡。而在另一侧,则是以一位面容古板的老者为首的几位研究院高层,其中就包括当初对我进入乙级实验室颇有微词的那位副院长,此刻他的脸色颇为难看,目光躲闪。
而在最上首,那张镶嵌着宝石、象征着武魂殿最高权力的座椅上,端坐着比比东。
她今天并未穿着正式的教皇冠冕和华服,只是一袭简单的紫色常服,长发随意挽起,少了几分平日的威仪,却多了几分深不可测的慵懒与专注。她手中正拿着那枚我展示的“五年魂力核心”,指尖轻轻摩挲着其表面的纹路,低垂着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绪。
我的目光快速扫过全场,心中微凛。千道流和供奉殿的人没有直接出现在这里,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知情。或许,他们正通过某种方式注视着这里,又或许,他们在等待比比东先出手。
“教皇冕下。”我上前几步,依照礼节微微躬身。
比比东这才抬起眼睑,那双紫水晶般的眸子落在我身上,平静无波,却仿佛能洞穿人心。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将手中的核心轻轻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发出“嗒”的一声轻响,在这寂静的大厅里格外清晰。
“林墨,”她终于开口,声音清冷,听不出喜怒,“这东西,是你做的?”
“是。”我坦然承认。
“解释一下。”她的语气不容置疑,带着上位者特有的命令口吻。
我知道,此刻任何花哨的言语都是多余的。我深吸一口气,用最简洁、最客观的语言描述道:“此物名为‘基础魂力储存/释放单元’。其核心原理,是通过特定的魂导回路,模拟魂环最基础的‘魂力容器’与‘魂力转化器’功能。它能稳定储存魂力,并在魂师需要时,以极低损耗释放,其释放强度与稳定性,经测试,约等同于一枚最低年限的五年魂环所能提供的基础魂力支持。”
我顿了顿,补充了最关键的一句:“目前,其制作工艺已初步稳定,可以实现小批量复制。”
“小批量复制……”
这几个字如同带着魔力,让下方站着的几位主教和研究院高层呼吸都急促了几分。他们看向那枚核心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炽热。
一位红袍主教忍不住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颤抖:“教皇冕下!若此物真如他所言,那……那意味着……”
“意味着,我们或许可以不再完全依赖猎杀魂兽来获取魂环!”另一位主教接口道,脸上满是激动,“尤其是对于低阶魂师!这能挽救多少底层魂师的性命,又能为我们武魂殿节省多少人力物力!”
魂师修炼,第一、第二魂环的获取是门槛最低,但伤亡率却并不低的一环。大量有天赋的平民魂师,可能就因为无法顺利获得一个合适的十年、百年魂环而止步不前,甚至死在猎魂森林里。
“荒谬!”研究院的那位古板老者,也是研究院的常务副院长,厉声反驳,“魂环乃是天地规则与魂兽生命精华所化,岂是区区金属和魂导回路能够模拟的?这充其量不过是一个比较精巧的魂力电池!它根本无法承载魂技!没有魂技的魂环,算什么魂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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