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金色的神血,在地板上腐蚀出一个深不见底的小洞。
黑色的烟气,从洞口丝丝缕缕地冒出,带着一股法则崩坏后的焦臭味。
阿禾停下了擦拭的动作。
她走到吧台边,蹲下身,静静地看着那个小洞。
她没有去填补它。
这是先生杀的人,留下的痕迹。
是这间酒馆的战利品。
她只是拿起抹布,将那滴神血溅在吧台腿上的最后一丝痕迹,也擦拭干净。
酒馆里,很安静。
楼上,先生的呼吸声平稳悠长,似乎已经再次睡去。
青丘月蜷缩在吧台的角落里,像一只受惊过度的猫,连呼吸都放到了最轻。
老人站在楼梯的阴影里,一动不动,仿佛与黑暗融为了一体。
阿禾擦完了桌子,又擦完了吧台。
她找不到其他事情可做。
整个酒馆,干净得不像一个凡间的店铺,更像一座一尘不染的,冰冷的陵墓。
她最终还是坐回了那块漆黑的磨刀石前。
她将那柄名为“葬星”的刀,横放在膝上。
她没有再磨。
她只是闭着眼睛,静静地感受着刀身中那片沉寂下去的,无尽的孤独。
在这间酒馆里,只有这柄刀,能听懂她的故事。
时间,就在这种令人窒息的安静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吱呀——
那扇刚刚被关上的木门,毫无征兆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一个身影,踉踉跄跄地闯了进来。
那是一个穿着破烂黑袍,浑身浴血的男人。
他的胸口,有一个巨大的贯穿伤,伤口边缘焦黑,隐约能看到里面破碎的内脏。
他的一条手臂,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已经断了。
他浑身散发着浓郁的死气,仿佛刚从地狱里爬出来。
他闯进来的瞬间,酒馆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他身上。
阿禾猛地睁开眼,握住了刀柄。
青丘月吓得差点尖叫出声,被她死死捂住了嘴。
楼梯口的阴影里,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透出一丝危险的寒光。
那个男人似乎没有察觉到酒馆内诡异的气氛。
他靠在门框上,剧烈地喘息着,每喘一口气,都有黑色的血沫从他嘴角溢出。
他抬起头,用那双浑浊但依然锐利的眼睛,扫视着酒馆。
他的目光,掠过持刀戒备的阿禾,掠过吓傻了的青丘月,最后,落在了吧台上。
那里,还摆着一个空酒壶。
“酒……”
他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沙哑的字。
“还有酒吗?”
他的声音,虚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傲。
仿佛他不是一个濒死的逃亡者,而是一个来收税的君王。
没有人回答他。
阿禾握紧了葬星,只要这个男人再往前一步,她就会出刀。
男人似乎也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身体一软,顺着门框滑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他趴在地上,挣扎着,伸出那只完好的手,指向吧台的方向。
“一壶酒……”
“我用……这个换。”
他用尽力气,将怀里的一样东西,扔了过来。
那东西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叮当一声,落在了阿禾的脚边。
是一块令牌。
令牌通体由某种不知名的黑色晶石制成,入手冰凉。
正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杀”字。
那字迹,仿佛是用剑刻上去的,每一笔,每一划,都透着一股冲天的杀伐之气。
令牌的背面,则是一个狰狞的,戴着恶鬼面具的头像。
“幽……罗殿……”
吧台后,青丘月看到那块令牌,失声惊呼。
她那张惨白的脸上,浮现出比之前看到神明陨落时,还要深刻的恐惧。
“杀手神朝,幽罗殿!”
她死死地盯着那块令牌,声音颤抖。
“这是幽罗殿最高等级的……‘天’字杀手令!”
“传说中,持此令者,皆是神朝之主座下,最强的十大杀神!”
老人那双浑浊的眼睛,也因为这块令牌,掀起了一丝波澜。
幽罗殿。
一个连神界各大主神,都不愿轻易招惹的,禁忌的名字。
这个组织,像一群生活在阴影里的鬣狗,疯狂,嗜血,无孔不入。
他们不信神,不敬天。
他们只信奉一样东西。
价码。
只要出得起价,他们连沉睡的古神都敢刺杀。
而“天”字杀手,更是这群疯狗里的王。
每一个,都身负无数神明的血债,是行走在世间的顶级灾祸。
现在,一个活着的“天”字杀手,就倒在他们酒馆的门口,奄奄一息。
而他,只是想换一壶酒。
男人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换……不换?”
他用最后的力气,问道。
阿禾低头看着手中的令牌,又看了看那个垂死的男人。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下意识地,看向了楼梯的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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