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断裂的脆响在寂静的雨林中格外刺耳,林晚只觉得身体一沉,失重感瞬间攫住了她,下意识的尖叫还没冲出喉咙,她就凭着本能死死抱住了身边一根粗壮的横向树枝。树皮粗糙坚硬,还带着尖锐的倒刺,瞬间就在她的手臂上划出几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火辣辣的痛感顺着皮肤蔓延开来,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她低头看去,刚才缠绕着她的藤蔓已经完全断裂,正缓缓向地面坠落,而她此刻悬挂在离地面十几米高的树枝上,双腿悬空,下方是深不见底的茂密枝叶,根本看不清虚实。
腿部的伤口因为刚才的剧烈晃动再次撕裂,鲜血顺着小腿流下来,浸透了原本就沾满泥土的裙摆,温热的液体顺着皮肤滑落,滴落在下方的树叶上,晕开点点暗红。她咬着牙,强忍着伤口传来的撕裂般疼痛,双手紧紧抓着树枝,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指甲深深抠进粗糙的树皮里,带出细小的木屑和泥土。她知道自己不能停留,藤蔓断裂意味着这里已经不再安全,必须尽快爬到地面,哪怕下面同样可能隐藏着未知的危险。
她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试图将身体挪到树干方向。树干粗壮光滑,覆盖着一层潮湿的苔藓,一不留神就容易打滑。她用没受伤的左臂紧紧抱住树干,右手摸索着寻找可以抓握的凸起,双脚在树干上艰难地试探着支撑点。受伤的小腿刚一蹭到树皮,就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让她浑身一颤,差点松开手。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涌了上来,混合着额头的汗水和手臂上的血迹,顺着脸颊滑落。
“不能掉下去,陈峰还在找我,我不能死在这里。”她在心里一遍遍地默念着,求生的欲望支撑着她继续向上攀爬。她记得陈峰说过,遇到危险时一定要冷静,慌乱只会让情况更糟。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忽略身上的疼痛,一点点向下方挪动。每移动一米,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手臂因为长时间承受身体重量而酸痛难忍,指尖已经麻木,几乎快要抓不住树枝。
就在她艰难地向下爬了大约三米时,脚下突然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向侧面摔去。她惊出一身冷汗,下意识地伸手乱抓,幸运的是,她抓住了一根较细的树枝,虽然树枝被她的重量压得弯曲变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随时可能断裂,但至少暂时稳住了身形。她惊魂未定地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低头看向下方,枝叶依旧茂密,根本看不到地面。手臂上的伤口因为刚才的拉扯再次裂开,鲜血直流,滴落在下方的树枝上,引来几只不知名的小虫嗡嗡作响。
她不敢再停留,调整好呼吸后,继续向下攀爬。树干上的苔藓越来越厚,滑腻难抓,她只能尽量寻找树干上的纹路和凸起,手指被磨得通红,甚至渗出了血丝。途中遇到几根带着尖锐倒刺的树枝,她不小心蹭到,衣服被划破,皮肤也被扎出一个个细小的伤口,密密麻麻的痛感让她忍不住发抖。但她不敢放慢速度,只能咬着牙,硬生生从倒刺树枝旁绕过去,裙摆被勾住撕裂,露出的皮肤又添了新的伤痕。
腿部的伤口流血越来越多,已经浸透了大半裙摆,血液顺着大腿流下,黏腻地贴在皮肤上,又被汗水冲刷,带来一阵阵刺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快速流失,眼前开始有些发黑,头晕目眩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一旦松手,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她偶尔会停下来,靠在树干上短暂休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视线模糊中,脑海里不断浮现出陈峰的身影,想起他温暖的笑容和坚定的眼神,想起他说过会永远保护她。
“陈峰,我一定要活下去,等你来救我。”她哽咽着在心里说道,泪水再次模糊了视线。休息片刻后,她又重新鼓起勇气,继续向下攀爬。这一次,她更加谨慎,每一步都试探着前进,双手交替抓握,双脚牢牢蹬住树干,尽量避免伤口再次受到摩擦。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感觉到身下的树枝变得稀疏起来,透过枝叶的缝隙,已经能隐约看到地面厚厚的落叶层。她心里一阵狂喜,求生的动力让她忘记了部分疼痛,加快了攀爬的速度。可就在这时,她的脚下突然踩空,身体再次向下坠去。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住身边的一根树枝,可这根树枝太过纤细,根本承受不住她的重量,“咔嚓”一声就断裂了。
失重感再次袭来,林晚闭上眼睛,做好了摔落的准备。然而,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她重重地摔在了厚厚的落叶堆上,落叶松软,缓冲了大部分冲击力,但巨大的震动还是让她浑身酸痛,尤其是受伤的腿部,传来一阵剧痛,让她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
她躺在落叶堆上,半天缓不过气,浑身的骨头像是散了架一样,稍微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她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撑起身体,坐在落叶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低头检查自己的伤口,腿部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裙摆紧紧粘在伤口上,手臂和身上也布满了划痕和擦伤,到处都是血迹和泥土,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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