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个贱人!她故意弄坏琴害人!剜了她的眼珠!给侧妃娘娘赔罪!给我赔罪!” 她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拔得极高,刺得人耳膜生疼。
萧隐终于动了。
他俯下身,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感。
冰冷修长的手指,带着薄茧的指腹,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力道,狠狠捏住了沈璃小巧的下巴,强迫她仰视自己。
拇指粗暴地抹过沈璃眼下那滴将落未落的“泪珠”。
指尖传来的触感,是干燥的。那滴“泪”,不过是她巧妙利用灯光角度的伪装。
他指尖沾染的,是虞槿温热的血,混合着她脸颊上一点细微的灰尘,在他指尖凝成一粒妖异的朱砂。
“再演,” 他的薄唇几乎贴上了她冰冷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滚烫的气息,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沈璃脊骨一阵剧烈的战栗,后背的伤口更是灼痛难当,仿佛灵魂都要被这灼热的气息点燃,“本王就亲手剁了你这双……会‘弹琴’的手。”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满堂的哭嚎,每一个字都像冰锥,砸在所有人的心上,暖阁内的哭喊声瞬间低了下去,只剩下压抑的抽泣和恐惧的喘息。
“王爷明鉴!” 沈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凄厉!
她猛地抬起左臂,狠狠撕开了本就破烂不堪的粗麻左袖!
“嘶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下来的暖阁中格外刺耳。
一条布满紫黑冻疮、肿胀变形的小臂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中!
那冻疮层层叠叠,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流脓,黄白色的脓液混合着暗红的血丝,黏连着粗糙的麻布纤维,正缓缓地、令人作呕地渗出,顺着她青白的手臂往下蜿蜒流淌,散发出难以言喻的腥腐气息!
那溃烂的皮肉,深可见骨的冻伤裂口,冲击着所有人的视觉神经!
“啊!” 离得近的几个贵妇只看了一眼,便再也忍不住,捂着嘴干呕起来,脸色煞白。
盐运使夫人更是吓得倒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凳子,指着沈璃那条手臂,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满堂的目光,瞬间从鄙夷幸灾乐祸,变成了纯粹的恐惧和恶心。
萧隐捏着她下巴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倒映着她手臂上那片狰狞的、散发着死亡气息的溃烂,以及她眼中那点孤狼般倔强不屈的光。
死一般的寂静再次笼罩暖阁。
只有炭火偶尔发出的噼啪声,以及虞槿压抑的、因疼痛而变得粗重的喘息。
“够了。” 萧隐终于松开了钳制她下巴的手,力道之大,让沈璃的头猛地偏向一侧,脖颈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直起身,玄色的袍袖带起一阵冰冷的风,仿佛多停留一刻都会沾染上她身上的污秽与绝望。
“滚回你的狗窝。” 冰冷的命令,不带一丝情绪。
蟒纹袍角掠过沈璃撑在地上的手背时,带来一丝细微的麻痒。
沈璃的指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蜷——在她宽大破旧的袖中暗袋里,三根被她用巧劲在琴弦崩断瞬间割下的、最坚韧的冰弦,正散发着冰冷而危险的触感。
“且慢!” 虞槿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颊,剧痛和毁容的恐惧让她彻底撕碎了伪装的优雅,声音因为极致的怨毒而变得尖利扭曲,如同厉鬼的嘶嚎。
“惊扰贵客,损毁御赐名琴,岂能如此轻饶?!”
她染血的鎏金护甲,带着滔天的恨意,笔直地指向庭院中铺满厚厚积雪的空地,“给本宫滚出去!跪在雪地里!跪满三个时辰!给各位受惊的夫人小姐们压惊谢罪!少一刻钟……本宫就剁你一根指头!”
戌时的寒风,失去了暖阁的阻隔,如同无数把淬了冰的钢刀,呼啸着卷起雪粒子,狠狠刮在沈璃单薄得如同纸片的身体上。
她一步一步,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庭院中央那片被月光照得惨白的雪地。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炭火上,后背被沸水烫伤又被泼了滚水的溃烂处,在刺骨的寒风里,如同被千万根冰针反复穿刺、搅拌!
“噗通。”
双膝深深陷入冰冷的积雪中,刺骨的寒意瞬间透过薄薄的麻布裤子,如同毒蛇般噬咬上来,冻得她骨头缝都在咯吱作响。
碎雪阁茜纱窗透出的暖黄光晕,像一个巨大的嘲讽,映照着她跪在冰天雪地里的渺小身影。
窗内,惊魂稍定的盐运使夫人那娇滴滴、带着后怕和撒娇意味的抱怨声,断断续续地飘了出来:
“……吓死人家了……那贱婢真是晦气!还是琴师哥哥的手好……温润如玉,一看就是精心保养的……哪像那贱婢,脏污得如同阴沟里的老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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