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雪阁的寒气裹着浓重的药味,渗入骨髓。虞槿端坐锦凳,鎏金护甲漫不经心地刮过白玉碗沿,发出清脆却令人心头发紧的声响。碗中粘稠如血的“养肌膏”蒸腾着诡异的热气。
“妹妹这身焦皮,”虞槿的声音甜腻如蜜,眼底却淬着冰,“几日不见,倒比那日穿着破嫁衣时,更‘鲜亮’了几分呢。”她尾音拖长,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
话音未落,那碗滚烫的药膏,被她手腕轻巧地一翻,精准地泼向沈璃伏跪在地的后背!
“滋啦——”
一股皮肉灼烧的焦糊味瞬间弥漫开来。沈璃身体猛地一颤,额角瞬间沁出豆大的冷汗,牙齿深深陷入下唇,尝到一丝腥甜。
新愈的灼伤遭遇这滚烫的腐蚀,如同再次被投入火海,燎起一片钻心刺骨的剧痛,皮肤肉眼可见地泛起狰狞的血泡。
“啊!”张嬷嬷发出夸张的惊呼,枯瘦如鹰爪的手却毫不留情地抓住沈璃散乱的前襟,猛地向下一撕!
本就单薄的旧衣发出裂帛之声,露出大片被烫得通红的肌肤。“侧妃娘娘天大的恩典,泼到你身上是福气!还不快舔干净了,谢恩!”
沈璃被那股粗暴的力量扯得几乎扑倒在地。冰冷的金砖地面硌着她的膝盖和手肘。剧痛和屈辱如同毒藤缠绕心脏,勒得她几乎窒息。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翻涌的血腥气和滔天的恨意。目光死死盯住眼前泼洒的药渍——在那片狼藉之中,一点冰冷的金属微光刺入眼帘。
是钥匙!半枚铜钥匙!
它被巧妙地嵌在砖缝边缘,只露出极其细微的一角。若非她此刻被按倒在地,角度刁钻,绝难发现。
钥匙小巧精致,匙身上錾刻着一个几乎难以辨认的微缩徽记——那是“藏玉阁”独有的标记!
昨夜!是昨夜那个用命传递消息的黑蝰死士!他在临死前,用尽最后力气塞入狗洞的,竟是江南最大典当行“藏玉阁”的秘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破膛而出。巨大的痛楚中,一丝绝处逢生的冰冷锐意刺穿了绝望。
沈璃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掩盖住眸底翻涌的惊涛骇浪。
她顺从地俯下头,伸出舌尖,一点点舔舐冰冷金砖上混合着自己脓血的药渍。动作卑微,姿态驯服。
粗糙的药渣和血腥味充斥口腔,令人作呕。她的舌尖却在药渍的掩护下,极其灵巧地抵住了那枚铜钥匙的根部。
用力一顶,细微的“喀”声被淹没在她压抑的喘息中。钥匙滑入口腔,蜡封的尾部被齿关狠狠咬碎。
“谢…娘娘赏。”她艰难地咽下口中苦涩腥咸的混合物,声音嘶哑微弱。
蜡封破碎的瞬间,一张薄如蝉翼、浸透了特殊药液的羊皮卷在她舌下迅速软化、消融。
一股清凉苦涩的信息流瞬间涌入脑海:
“沈殊典当祖传‘点翠衔珠凤簪’,死当三百金。藏玉阁暗室,今夜子时流拍即毁!”
信息末尾,是一幅极其简略的藏玉阁内部密道图。
点翠衔珠凤簪!
沈璃瞳孔骤然收缩。那是母亲留下的遗物!
簪头凤眼镶嵌的,并非普通东珠,而是内藏玄机——里面封存着掌控江南三十六家核心盐铺的密印!
是沈家庞大商脉真正的枢纽之一!
沈殊这个蠢货,为了区区三百金,竟将这命脉之物送入了虎口!
虞槿…她必然知晓内情,否则不会如此精准地设下此局,意图在最后时刻毁掉它!
藏玉阁·酉时三刻
藏玉阁坐落在京城最鱼龙混杂的暗巷深处,门面破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年朽木和劣质熏香混合的腐气。
穿着灰鼠皮袄的当铺管事,眼皮耷拉着,浑浊的目光在沈璃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着药渍和尘土的旧衣上扫过,毫不掩饰地流露出鄙夷。
“哼,”他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脚尖踢了踢柜台边一个豁了口的破陶罐,发出哐当的噪音,“罪妃?也配踏进我们这种‘贱商’之地?晦气!”他伸出三根枯黄的手指,在沈璃面前晃了晃,“三两银子,你怀里那个破罐子,爱当不当!”
沈璃仿佛没听见他的羞辱,脸上甚至没有一丝波澜。
她只是缓缓抬起手,摊开掌心。
掌心里静静地躺着两样东西:半枚温润却带着岁月痕迹的玉扣,以及那半枚冰冷的铜钥匙。
管事浑浊的老眼随意扫过,起初是不耐烦,但当他的视线落在那玉扣边缘一道极其细微、仿佛天然形成的血槽上时,浑浊的眼珠猛地一凝!
他像是被蝎子蜇了一下,猛地抬头,死死盯住沈璃。
沈璃面无表情,将玉扣轻轻覆盖在铜钥匙上。
玉扣边缘那道看似不起眼的血槽,竟严丝合缝地卡进了铜钥匙柄端一个同样微不可察的凹槽内。
“喀嗒。”
一声极其轻微、却在这寂静的当铺里清晰无比的机括声响起。
管事身后那面堆满杂物的墙壁,无声地滑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暗门!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凤起九霄:摄政王的猎心毒宠请大家收藏:(m.zjsw.org)凤起九霄:摄政王的猎心毒宠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