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的书房,残烛将烬,昏暗的光线在冰冷的紫檀木书案上投下摇曳的暗影。
空气里弥漫着墨锭未干的清苦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似无、却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沈璃独自立于窗前,背对着空旷的书房,看似在凝望窗外尚未褪尽的浓黑夜色,实则全部的感知都凝聚在紧握的右手掌心。
那里,如同烙印般灼烧着两个由暗红血砂凝结而成的字——“诛虞”。
这是昨夜听雪院血战之后,萧隐以“血契”为名,在她掌心留下的印记。
它不仅是一个标记,更像是一个活物,一个寄生在她血肉之中的诅咒。
每当她杀意翻涌,目标直指虞家时,这两个字便如同烧红的烙铁,在她掌心深处灼灼燃烧,带来钻心刺骨的痛楚,仿佛在无声地提醒她——她的恨意,她的杀机,都在他的感知之下无所遁形。
此刻,“诛虞”二字正散发着惊人的热度,几乎要将她的皮肉烫穿。
这份灼痛,既是对昨夜虞槿安胎药毒发流产的残酷回应,更是对她此刻心中翻腾杀意的无声警告。
“咕——咕咕——嘎!”
窗外,那如同不祥预兆般的鹧鸪啼鸣声刚刚响起,却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骤然扼住喉咙,戛然而止!
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杀机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黎明前的黑暗。
就在这死寂爆发的刹那——
“嗖!!!”
一道尖锐到撕裂空气的厉啸,毫无预兆地刺破宁静!
一支通体乌黑、不带反光的弩箭,如同从地狱深渊射出的毒蛇獠牙,带着淬骨的寒意和必杀的决心,从书房对面洛水河畔的阴影处,电射而出!
目标,精准无比地锁定在洛水回廊上,那个正由侍女搀扶着、面色苍白虚弱、刚刚经历小产的虞槿后心要害!
时机拿捏得妙到毫巅!
正是护卫换防、虞槿心神最恍惚脆弱的一瞬!
沈璃站在窗内,瞳孔骤然紧缩!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要撞碎肋骨。
掌心“诛虞”二字的灼痛瞬间攀升至顶点,如同烈火焚心!
成功了?那盐枭死士,竟真能在王府重重护卫下得手?!
然而,预想中利箭穿心、血溅当场的画面并未出现!
就在弩箭即将洞穿虞槿鹅黄宫装的瞬间,她看似虚弱无力搭在侍女臂弯上的左手,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和角度倏然抬起!
那只手上,赫然戴着昨夜在听雪院耀武扬威的鎏金护甲!
“叮——!”
一声清脆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声炸响!
那支势在必得的淬毒弩箭,竟被那看似华丽脆弱的鎏金护甲硬生生弹开!
箭头在坚硬的护甲表面擦出一溜刺眼的火星,轨迹歪斜地射入冰冷的洛水之中,只激起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
虞槿的身体甚至只是被箭矢携带的巨大冲击力带得微微前倾了一下。
她缓缓地、极其优雅地转过身,目光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瞬间穿透窗棂,牢牢钉在书房内沈璃的脸上。
那张苍白娇美的脸上,没有一丝劫后余生的惊惶,只有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残忍和洞悉一切的嘲弄。
她没有看向弩箭射来的方向,仿佛那根本不值一提。
反而抬起那只刚刚挡下致命一击的鎏金护甲,慢条斯理地、用护甲尖锐的边缘,轻轻刮过沈璃面前的紫檀木窗棂。
坚硬的木材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留下几道清晰的划痕。
“妹妹养的狗……”虞槿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黎明的薄雾,带着一种黏腻恶毒的甜意,钻进沈璃的耳中,“咬起人来,怎么连皮都蹭不破呢?”
她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目光如同冰冷的毒蛇,死死缠绕住窗内的沈璃,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吐出淬毒的威胁:
“看来,是姐姐太心慈手软了。不如……让姐姐亲自教教你,怎么‘剜眼驯畜’?把那些不听话的、乱咬人的狗眼珠子,一颗颗挖出来,泡在酒坛里……看着它们从活蹦乱跳,变成两颗混浊的死珠子……那才叫驯服,我的好妹妹。”
“剜眼”二字如同冰锥,狠狠刺入沈璃的耳膜,与掌心“诛虞”烙印的灼痛交织在一起,瞬间在她脑海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世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如同挣脱了封印的恶鬼,带着浓重的血腥气和绝望的嘶嚎,轰然席卷而至!
闪回:血溅沙盘
昏暗的军帐,巨大的沙盘上插满代表敌我势力的旗帜。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血腥和尘土混合的窒息味道。
她的“好”弟弟沈殊,脸上挂着与其年龄极不相称的谄媚与残忍,手持一柄寒光闪闪的匕首。
地上,三个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北狄战俘被死死按住。
“姐夫!您瞧好了!”沈殊的声音尖利刺耳,带着邀功的兴奋。
他狞笑着,手腕猛地一翻,匕首快如闪电般刺入其中一个战俘的眼窝,精准地一剜一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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