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看似随意地叹息道:【如今这京城,新鲜事实在是多,令人应接不暇。太子二哥勤于政务,太子妃娘娘更是巾帼不让须眉,连格物苑都屡有惊人之举,如今竟能窥得预防天花之法,真是令我辈既感钦佩,又觉汗颜啊。】
马尔珲哼了一声,仰头饮尽杯中酒,语气带着酸意与不屑:【什么惊人之举,不过是些奇技淫巧,搏人眼球罢了。我倒听说,为了那玩意儿,差点闹出人命,皇伯父当日雷霆震怒,差点就要下旨拿人了!】
【哦?竟有此事?】胤禩故作惊讶,眉头微蹙,【我倒是听闻,似乎是虚惊一场?若真能防天花,倒是功德无量的好事。只是……】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忧心忡忡,【只是这格物苑,如今动静是越来越大了。听闻里面网罗的能人异士越来越多,所研之物,从军国利器到民生百工,乃至如今这起死回生般的医术……可谓包罗万象。其耗费钱粮无数,却独立于六部之外,规制特殊。】他看向几位宗室,语重心长,【我这心里啊,真是又为二哥高兴,又不禁有些担忧。诸位叔王、兄弟想想,历朝历代,似这等集天下巧技与贤才于一处的,都是何等所在?其主又当是何等身份?我是怕二哥一心为国,锐意进取,却忽略了这些敏感枝节,万一将来有什么物议,或是尾大不掉,反倒不美了,亦非朝廷之福啊。】
衍潢晃着酒杯,慢悠悠地道,眼神却锐利起来:【八哥所虑,不无道理。这格物苑,说起来是为国为民,可终究名不正言不顺,游离于体制之外。今日能防天花,明日谁知又能造出什么?其所行之法,闻所未闻,似非圣贤正道……长此以往,确非善兆。】
【显亲王言重了。】胤禩连忙摆手,笑容重新变得温和,【太子妃也是出于一片公心。我等兄弟,自当齐心辅佐太子二哥才是。只是作为兄弟,难免为他思虑周全些。若是格物苑能置于更稳妥、更名正言顺的管辖之下,于国于民,于二哥的声望,岂不都更为妥当?】
他并未明说,但话语间的暗示却清晰地传递出去:格物苑是一个权力巨大、不可控、且游离于传统体系之外的怪胎,它的存在本身就是对现有秩序的挑战,甚至暗指其有“僭越”之嫌。这精准地戳中了许多宗室成员内心对于权力失衡的天然警惕和不安。
宴席上的宗室们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各有所思。胤禩成功地在这些爱新觉罗的子孙心中,种下了一颗对格物苑、对太子日益增长的权势的怀疑和忌惮的种子。
夜宴散场,胤禩独自站在廊下,望着沉沉夜色,脸上那副温润如玉的面具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的阴沉与算计。
【太子妃……格物苑……这次算你们运气好,有皇阿玛给你们兜着!】他低声自语,指尖冰冷,【但咱们……的游戏还没完。】他沉吟片刻,对阴影中心腹管家吩咐道:【太子那边,铁桶一块,暂且动不了。但格物苑……终究是由人组成的。是人,就有弱点,有价码。】他眼中闪过毒蛇般的寒光,【从明天起,给我盯紧格物苑每一个有点分量的匠人,尤其是那个戴梓……看看他们最近缺什么,愁什么,或者……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特别的喜好。总要找到能撬开缝的鸡蛋。】
一阵夜风吹过,卷起几片枯叶,带来深秋刺骨的寒意。紫禁城的夜空下,新的、更加阴险的阴谋正在悄然酝酿。而格物苑内,那簇关乎未来国运与万千性命的技术之火,在帝王的注视与敌人的窥伺下,燃烧得愈发艰难,却也愈发顽强。
喜欢清穿爆改胤礽,太子妃一心搞基建请大家收藏:(m.zjsw.org)清穿爆改胤礽,太子妃一心搞基建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