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车试制的失败,虽被元锦和胤礽巧妙化解,但格物院内外的压力并未减轻。工部那边虽不敢明着刁难,但各种“按章办事”的拖沓依旧存在。而“异人授学”、“非我族类”的流言,如同江南梅雨季的潮气,无孔不入,偶尔便会传入元锦耳中,虽不致命,却着实烦心。
元锦深知,破解困局的关键,在于尽快拿出更成熟、更无可指摘的成果。她几乎扎在了格物院的模型工坊里,与工匠们同进同出。根据失败的经验和系统提供的“基础材料力学”知识碎片,她指导工匠们严格筛选硬木,并在关键受力部位尝试镶嵌铁质构件,重新设计制作简车的轮轴和传动结构。
这日午后,元锦正对着新绘制的图纸沉思,弘暄悄悄溜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用泥巴和细小木棍做成的、歪歪扭扭的“水车”模型。
【额娘,您看。】弘暄献宝似的把泥巴模型举到元锦面前,【我用泥巴把棍子(轮轴)两头包厚了些,它好像就不容易断了。】
孩子的直觉有时精准得惊人。元锦看着那粗糙却蕴含了加固思想的泥巴模型,心中一动,抱住儿子亲了一口:【暄儿真棒!你这想法给了额娘很大启发!】她立刻召来工匠,指着图纸上轮轴与支架的连接处:【王师傅,李师傅,我们或许可以借鉴暄儿的想法,不仅用硬木,更在此处设计一个铸铁的‘轴套’,将轮轴两端包裹起来,分散受力,或许能解决断裂之忧。】
工匠们闻言,仔细琢磨,眼中渐渐放出光来:【妙啊!娘娘!小皇孙这想法看似稚拙,却暗合加固之理!若以铁套包裹,再以榫卯或铁销固定,强度必然大增!】
找到了明确的技术突破口,工坊内的气氛再次高涨起来。元锦看着儿子亮晶晶的眼睛,心中满是骄傲。系统的提示也悄然浮现: 【关键人物(弘暄)的直觉启发技术突破。】 【“水利机械研发”瓶颈突破,成功率提升至70%。】 【获得奖励:系统积分200,“简易金属铸造与加工”入门知识。】
就在格物院这边埋头攻坚时,胤礽那边也并未闲着。他按照元锦的建议,择机向康熙进言,以“体恤宗亲、共享新政之利”为由,提议将京畿地区部分水力纺纱机的“授艺”名额,恩赏给几位家境确实不甚宽裕的远支宗室和旗下佐领。
康熙对此举颇为赞赏,认为太子既能推行新政,又能顾全宗室体面,彰显仁德,当即准奏。消息传出,那几个得了实惠的宗室人家对太子自然是感恩戴德,连带着对格物院的非议也少了许多。毕竟,谁跟实实在在的利益过不去呢?
与此同时,那些以太子和元锦名义送出的玻璃镜、自鸣钟等格物院“精品”,也在一众宗室福晋、勋贵女眷中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女人家对这些精巧新奇又实用的物事最是没有抵抗力,聚会时难免谈论,无形中也为格物院和太子妃搏了不少好感,一定程度上对冲了那些阴损流言的负面影响。
这日,胤礽下朝回来,眉宇间带着一丝轻松,对元锦道:【今日皇阿玛问起了格物院的近况,孤便将简车试制遇挫及改进方案据实以告。皇阿玛并未责怪,反而说‘格物致知,本非易事,能知错而改,善莫大焉’。看来,我们近期的应对,皇阿玛是看在眼里的。】
元锦也松了口气:【皇阿玛圣明。】她知道,只要康熙这里不失了圣心,八阿哥那些手段终究是上不得台面的。
压力稍减,胤礽便想着带元锦和孩子们松快一下。时值初夏,御花园内榴花似火,荷塘初绽。胤礽休沐这日,便带着元锦、弘暄、瑞宁,还有被乳母抱着的弘昱、荣安,一同到园中水榭纳凉。
水榭临水,凉风习习,驱散了暑气。弘暄和瑞宁趴在栏杆边,看着水里游来游去的锦鲤,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弘昱和荣安则坐在铺了凉席的地上,拿着布偶咿咿呀呀地玩闹。
胤礽看着眼前妻儿环绕、其乐融融的景象,多日来的紧绷心弦终于放松下来。他执起元锦的手,低声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既要劳心格物院的事,还要应对那些无稽之谈。】
元锦莞尔一笑,将剥好的一瓣橘子递到他嘴边:【与殿下并肩,何谈辛苦。】她看着孩子们,【只要咱们一家人平平安安,和和美美,妾身便心满意足了。】
【会的。】胤礽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孤会护着你们,一定会。】
这时,瑞宁跑过来,挤到两人中间,仰着小脸问:【阿玛,额娘,我们能不能去划船?】
胤礽心情甚好,闻言便笑道:【好,今日孤便带我们宁儿去划船。】
一家人在太监的护卫下,登上了御湖的彩舫。舟行碧波上,但见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清风拂来,带来阵阵荷香,沁人心脾。弘暄不再只看,而是央着船夫,让他试着握了握桨,感受那划水的力道,小脸上满是认真的神气。瑞宁则小心翼翼地用小手去拨弄清澈的湖水,惊得几尾小鱼四散逃开,引得她咯咯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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