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心思相对单纯、因其骑射功夫和爽直性格颇得康熙喜爱的十三阿哥胤祥,近来因对格物院的新式马车减震装置感兴趣,常去找胤礽和元锦探讨,与太子夫妇关系愈发亲近。年纪稍轻、同样颇具军事才能的十四阿哥胤禵,则对格物院能提升武备的项目抱有浓厚兴趣,曾公开表示赞赏,这让他与八阿哥一党隐隐产生了一些距离。
就在这各方目光聚焦之下,格物院火器作坊的阶段性成果——“试制一号”燧发枪,迎来了康熙的亲验。
这一日,康熙率几位成年阿哥及心腹大臣,亲临京郊皇家围场。围场之内,旌旗招展,侍卫林立。康熙端坐于黄罗伞盖之下,皇子大臣们分列两旁。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场中那名手持“试制一号”的善射护卫身上。
戴梓亲自在一旁指导,元锦和胤礽则陪在康熙身侧,心情不免有些紧张。
【开始吧。】康熙淡淡下令。
那名护卫熟练地装填火药和弹丸,举枪、瞄准百步之外的人形靶——整个过程比使用火绳枪快了近一倍!只听“砰”的一声脆响,硝烟弥漫,远处木靶应声而裂,正中红心!
康熙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大阿哥胤禔脸色阴沉,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刀柄,他身边的将领们则窃窃私语,难掩震惊。三阿哥胤祉摇扇的手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常态,只是眼神复杂地瞥了太子一眼。四阿哥胤禛面无表情,但微微颔首,似乎在意料之中。八阿哥胤禩脸上温润的笑容不变,只是端起茶杯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些。九阿哥胤禟与十阿哥胤?交换了一个眼神,都看到了对方脸上的凝重。而年轻的胤祥则几乎要脱口叫好,看向太子的目光充满了钦佩;胤禵更是目光灼灼,紧紧盯着那支火铳,显然极为感兴趣。
康熙仔细查验了铳靶,又掂了掂手中的火铳,沉吟片刻,方看向胤礽:【此物确有过人之处,发射迅捷,精度亦佳。】他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众皇子,语气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太子与格物院此番用心了。戴梓手艺精进,该赏。尔等也当如是,凡于国计民生、武备强盛有益之举,朕皆乐见其成。】
【儿臣(臣)遵旨!】众人齐声应道。
回程的路上,胤礽与元锦同乘一车。胤礽紧紧握着元锦的手,低声道:【锦儿,今日多亏了你。】若非元锦坚持请动戴梓,并提出关键改进思路,绝无今日之成效。
元锦靠在他肩头,莞尔一笑:【是殿下信任,是戴先生和工匠们心血所凝,臣妾不敢居功。】
然而,荣耀的背后,阴影也随之而来。格物院进献新式火铳的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迅速传遍朝野。太子与太子妃的声望随之水涨船高。然而,就在一片赞誉声中,一份来自都察院浙江道御史的奏折,被悄无声息地送到了康熙的御案上。奏折中,并未直言火器之非,而是详列了格物院近半年来的物料支取清单,其数额之巨,触目惊心,末尾一句“虽于国有微功,然长此奢靡,恐开竞相奢费之端,动摇国本”,字字诛心。一场围绕着“功过”、“利弊”的新一轮博弈,已随着这份奏折,悄然叩响了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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