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的气氛顿时显得有些凝滞。支持改革与保守固守的两派意见,在这乾清宫内,借着几位阿哥之口,进行了一次短暂的碰撞。
康熙帝脸上的笑容淡了些,目光深沉,看不出喜怒。他并未立刻斥责九阿哥与十阿哥,只是淡淡道:“嗯,老九所思,亦不无道理。新政初行,完备法度,加强监管,确是要务。太子,此事你需多多留心。”
“儿臣谨遵皇阿玛教诲。”胤礽面色不变,沉稳应下。
康熙又看向元锦,语气温和了许多:“太子妃,格物院近来可有什么新进展?你上次呈上来的那个……嗯,叫‘几何’的学问,朕让钦天监的人看了,都说是好东西。”
元锦心领神会,知道皇帝是在用另一种方式表示支持,并转移方才略显尖锐的话题。她上前一步,从容应答:“回皇阿玛,格物院近来正根据古籍记载,尝试复原并改良前朝的水力锻锤,以期能提升民间铁器锻造的效率与品质。此外,儿臣与几位精通农事的官员,正在筛选、培育更适宜北方旱地种植的麦种……”
她言辞清晰,将一些听起来“古已有之”,实则经过她与系统优化的项目娓娓道来,既展示了成果,又不过分突兀,牢牢立住了“借古利今”的“福星”人设。
康熙听得频频点头,殿内凝重的气氛,终于在这关乎“实学”的讨论中,渐渐缓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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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乾清宫出来,已是夕阳西下。巨大的宫墙将夕阳余晖切割成明暗交织的画卷。
回到毓庆宫,挥退左右,只剩下夫妻二人时,胤礽脸上那层面具般的沉稳才稍稍卸下,眉宇间染上一丝疲惫,更有一份凝重。
元锦亲自为他斟了杯热茶,轻声问:“还在想九弟十弟的话?”
胤礽接过茶杯,指尖摩挲着温热的杯壁,哼了一声:“他们?不过是被人推出来说话的棋子罢了。真正在背后心惊肉跳的,是那些靠着旧例、把持着各地关卡、矿税、织造的蠹虫!我们动的,是他们的命根子。”
他看向元锦,目光锐利而清醒:“元锦,今日之荣耀,亦是明日之靶心。我们在明,他们在暗。老九今日所言监管之事,看似忧心国事,实则是想给我们套上枷锁,或者……等着我们出错。”
“我知道。”元锦在他身旁坐下,握住他另一只紧握成拳的手,“改革触动的利益太大,他们绝不会坐以待毙。我们在前面铺路,他们便在后面挖坑。今日皇阿玛虽未深究,但心中必然也已留下印记。”
“所以,下一步必须走得更稳,更谨慎。”胤礽反手握住她,力道有些重,仿佛要从她这里汲取力量,“开海贸,兴格物,这些都只是开始,是积累。皇阿玛今日虽高兴,但若……若我们接下来要做的事情,触及到八旗根本,或是动摇了他老人家最看重的‘稳定’,他未必会一直像今日这般,站在我们这边。”
他的担忧,正是元锦心中那丝不安的源头。皇帝的信任与支持,是他们最大的倚仗,却也可能是最不稳定的因素。
元锦没有说话,只是更紧地回握他的手。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那旁人无法窥见的系统界面悄然浮现。在已然点亮的【初级工业革命】图标下方,【蒸汽机】三个字散发着微光,代表着下一个足以颠覆时代的巨大机遇,也预示着必将随之而来的、更加汹涌的惊涛骇浪。
沉默了片刻,胤礽似是想通了什么,沉声道:“孤欲明日便上书皇阿玛,奏请于格物院下,再设一‘机械司’。专司研讨、改良各类机械,便从……各地矿场亟待解决的排水难题开始,你看如何?”
先从最实际、最迫切的民生与生产难题入手,将最震撼的技术革新包裹在解决实际问题的外衣之下,逐步推进。这是最稳妥,也最聪明的策略。
元锦抬眼,对上他征询中带着决断的目光,心中一定,唇角漾开一抹了然与支持的笑意。
“殿下思虑周详,妾身觉得极好。”
风雨欲来,但他们早已是同舟共济、心意相通的舵手。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但既然选择了这条强国之路,便只能携手,一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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