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的夏末,北京城依旧被一股黏着的热气笼罩,知了声嘶力竭地鸣叫着,仿佛在做夏天最后的告别。
陈家小楼里,却难得地浸染在一片安宁之中。
陈广生将军去了军区开会,周励云也因妇女工作部的事务外出,家里只剩下刚结束了一个阶段性的部队汇报工作,有半天的休整时间的陈铮,他正在书房处理些私人信件;以及难得给自己放了一天假、刚从学校实验室抽身回来的谢知衡。
谢知衡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埋首书案或实验记录本。前一夜她通宵处理了一批关键的蛋白纯化数据,直到天蒙蒙亮才在实验楼的休息室囫囵睡了片刻。
清晨回到家中,她补了一觉,午后醒来,精神稍复,便坐在新搬的、宽敞明亮的房间窗边,安静地翻阅着一本新到的英文微生物生态学期刊影印本。
阳光透过新换的浅色窗帘,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她穿着简单的短袖衬衫和长裤,乌黑的长发编成一股松散的辫子垂在肩侧,神情是连日高强度实验后难得的松弛与静谧。
这份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客厅的电话响了。谢知衡接了。
她出去了。
不一会儿,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熟悉的大呼小叫,以及勤务员无奈又带着笑意的劝阻声。
“知衡!小不点儿!快点!这可是我妈那边广东亲戚特意捎来的,绝对的琼州海峡风味!” 崇小鹏那极具穿透力、带着戏剧化夸张的嗓音由远及近。
“崇小鹏你慢点!别把人家门槛踩坏了!” 这是越绘宁清脆又带着点急切的声音。
紧接着,就是一阵“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又快又急,如同骤雨敲打楼梯。
书房里的陈铮被这动静惊动,蹙着眉放下钢笔,起身拉开了书房门。
他刚从部队回来不久,身上还带着军营里养成的警惕和不习惯家中突然喧闹的冷肃。
然后,他就愣住了。
只见崇小鹏像一阵风似的率先冲上了二楼走廊。
他身高腿长,穿着件短袖衬衫,头发蓬松不羁,脸上架着一副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他一手拎着一个用网兜装着的巨大青色椰子,另一只手夸张地挥舞着,仿佛不是来做客,而是来登台表演。
紧随其后的是越绘宁。她今天穿了条橙白格子的连衣裙,衬得肌肤胜雪,头发束在脑后。她手里也提着一个网兜,里面同样是两个大椰子,脸上因为小跑和兴奋泛着红晕。
两人看见站在书房门口、穿着军衬衣、身姿笔挺、面色却有些沉凝的陈铮,脚步都是一顿。
“呃……陈铮?” 越绘宁率先反应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你在家啊?”
崇小鹏则把墨镜往下一拉,卡在鼻梁上,露出眼睛,上下打量了陈铮一番,笑嘻嘻地说:“哟!陈上校!这气场,够唬人的啊,差点以为闯了军事禁区。”
陈铮还没来得及回应,谢知衡的房门已经被她打开了。她站在门口,回头看着走廊上的朋友,平静地说:“进来。”
崇小鹏和越绘宁立刻把注意力从陈铮身上移开,欢呼一声,熟门熟路地就挤进了谢知衡的新房间。
“热死了热死了!还是你这新房间夏天真凉快,舒服!哎!你快摸摸,这椰子还是冰镇过的呢!我妈那边广东亲戚捎来的,好东西!” 崇小鹏把椰子往她书桌上一放,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是啊是啊,我们特意拎来跟你一起分享!” 越绘宁也把椰子放下,毫不见外地拿起谢知衡书桌上的扇子就猛扇起来。
陈铮看着这两个仿佛把这里当自己家一样的“不速之客”,又看了看一脸平静、似乎早已习惯的妹妹,眉头几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他沉默地站了一会儿,见谢知衡并没有被“骚扰”的困扰,反而转身去给他们倒水,便也敛去了那份因被打扰而升起的不悦,重新回到了书房,只是门没有再关严,留了一道缝隙。
傍晚,周励云和陈广生都还没回来。陈铮看了看时间,吩咐勤务员准备晚饭,多加几个菜。
餐桌上,气氛很快就变得活跃起来——或者说,是变得吵闹起来。
崇小鹏和越绘宁显然积压了满腹的牢骚,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抱怨起来。
“哎,知衡,你是不知道,都半年了!我一想到半年前那个毕业设计,还觉得脑仁疼!” 崇小鹏扒了一口饭,含混不清地说,“我们那导师,非要我拍个‘反映社会主义建设新面貌’的主题,要宏大,要光明,要昂扬!我绞尽脑汁,最后拍了一组钢厂工人汗水特写与钢水流淌的蒙太奇,算是勉强交了差。结果你猜怎么着?他说我镜头太聚焦‘个人’,缺乏‘集体力量’的展现!让我补拍一组大场面的工人齐步走……我的天,那是钢厂还是练兵场?”
谢知衡安静地听着。
崇小鹏如今进了北京电影制片厂,做实习导演,说完毕业设计说工作:“还以为毕业了我的苦难就结束了。结果!厂里那些老家伙,思想僵化得很。我想尝试个新的叙事手法,他们就说我‘形式主义’,‘看不懂’!非要按老一套来。拍个短片,预算卡得死死的,恨不得一个胶片掰成两半用!我想申请用点新的胶片做测试,比登天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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