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一支沉默的黑色队伍护卫着中央的马车,抵达了位于陈国都城三十里外、隐于山坳之中的庞大庄园。庄园依山而建,石墙高耸,哨塔林立,在惨淡的月光下如同蛰伏的巨兽,散发着森严的气息。
刘云推开车门,踏下马车,深吸了一口山间清冷潮湿的空气,驱散了旅途的疲惫。他环视着这片未来很长一段时间的根据地,目光锐利。庄园内部比从外面看起来更加广阔,足以容纳数千人操练居住,仓库、工坊、校场一应俱全,确实是一处绝佳的潜龙之所。
那一千陈郡锐士,在带队校尉——一个名叫韩铮、面容冷硬、眼神如鹰隼般的汉子指挥下,沉默而高效地接管了庄园各处的防务,动作娴熟,显是精锐无疑。
然而,刘云敏锐地察觉到,这些锐士在遵从命令的同时,看向他这个年轻世子的目光中,除了应有的恭谨,更多的是一种程式化的服从,甚至……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与怀疑。他们敬畏的是陈王刘宠的权威,而非他刘子玉本人。一支不能真心效忠于他的军队,哪怕再精锐,也终究是无根之木。
“韩校尉。”刘云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末将在!”韩铮快步上前,抱拳行礼,动作一丝不苟,却透着距离感。
“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明日辰时,校场集合。”刘云淡淡吩咐道,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本世子……要亲自检阅。”
韩铮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但迅速掩去,躬身道:“诺!”
次日,辰时。
初升的朝阳撕破晨雾,将金光洒在偌大的校场上。一千锐士已披甲执锐,列成还算整齐的方阵。只是,队列中难免有些细微的松懈,一些老兵油子的眼神四下瞟动,带着几分对新环境的好奇,以及对台上那位年轻主子所谓“检阅”的不以为然。在他们看来,这不过是世家公子一时兴起的玩闹罢了。
刘云身着一袭便于行动的黑色劲装,稳步登上校场前方临时搭建的木台。他没有穿戴华丽的甲胄,也没有佩戴象征身份的玉佩,只是静静站立在那里,目光如冷电般缓缓扫过台下每一个士兵的脸。
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任由这种沉默持续着。阳光照在他年轻却异常沉静的脸上,额角那道浅粉色的伤疤显得格外清晰。无形的压力开始在校场上空积聚,原本还有些细微骚动的队列渐渐彻底安静下来,所有士兵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腰杆,望向台上那道身影。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刘云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奇异地传遍了校场的每一个角落,“你们在想,台上这个毛头小子,不过是仗着父王的恩荫,来这里过一过带兵的瘾。或许,还会弄些华而不实的花架子,来折腾你们这些百战老卒。”
一句话,精准地戳中了台下绝大多数士兵的心声。就连站在队列前方的韩铮,眉头也微微动了一下。
“但我要告诉你们,”刘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力度,“你们错了!大错特错!”
他伸手指向远方,仿佛指向那看不见的、即将到来的烽火:“乱世将至!这不是危言耸听!未来的沙场,比你们经历过的任何战斗都要残酷百倍!我们要面对的,可能是数倍、数十倍于己的敌人!可能是饥荒,是瘟疫,是背叛!到那时,靠父王的余荫,靠陈国的名号,能保住你们的性命吗?能保住你们身后父母妻儿的安稳吗?”
一连串的反问,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一个士兵的心头。他们中的许多人,家眷确实都在陈国。刘云的话,触及了他们最深的恐惧与软肋。
“不能!”刘云自问自答,声音铿锵,“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只有你们身边可以托付生死的同袍!只有我们这支队伍,拧成一股绳,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剑!”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番话的余韵在每个人心中回荡。
“而从今天起,我,刘子玉,就是要将你们,锻造成这样一把利剑!”他目光灼灼,“或许你们现在不信,无妨。我们用事实说话!”
“现在,听我命令!”刘云声音转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全体都有!解散当前队列,以‘什’为单位,重新列队!我要的,是横平竖直,间距一致!韩校尉,由你监督,一炷香时间内,完成列队!”
这道命令让所有人都愣住了。解散?重新列队?还要横平竖直?这算什么练兵?这不是孩童游戏吗?
就连韩铮也忍不住上前一步,低声道:“世子,此等队列,于战阵搏杀似乎……”
“执行命令!”刘云打断他,目光冰冷地扫过韩铮。
韩铮接触到那目光,心中莫名一寒,将后面的话咽了回去,转身大声传达命令。
校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混乱的脚步声和低声的抱怨。这些习惯了自由搏杀的老兵,对于这种刻板的队列极为不适应。一炷香时间很快过去,队列虽然勉强站好,但歪歪扭扭,间距不一,甚至有人还在互相推搡、低声笑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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