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湿了干裂的嘴唇和喉咙。
赵紫嫣才感觉好受了一些。
“扶……扶我起来。”
她再次开口，声音依旧嘶哑，但总算清晰了一些。
两名侍女连忙上前，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搀扶住她的手臂。
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
然而，尽管她们的动作已经足够轻柔。
当赵紫嫣的双脚触及冰凉的地面，试图支撑起身体时。
一阵强烈的虚脱感和来自身体深处的刺痛。
还是让她双腿一软。
差点直接瘫倒在地。
幸好两名侍女早有准备，用力架住了她。
“陛下，您……您的脸色好差，龙体要紧，要不今日的早朝……就先免了吧？”
一名侍女看着她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颊，以及那浓重的、连晨曦都无法化开的黑眼圈，满脸担忧地劝道。
“是啊陛下，您这样子……奴婢看着都心疼。”
另一名侍女也红着眼圈附和。
赵紫嫣闻言，缓缓摇了摇头。
眼神中，却透出一股与她此刻虚弱身体截然不符的坚毅与清醒。
她深知自己如今的处境。
父皇暴毙。
她以女子之身，在叶天的强行扶持下登基。
朝中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盯着她。
等着看她的笑话。
等着抓她的把柄。
宗室、权臣、宿将……各方势力盘根错节。
这个时候。
她绝不能表现出任何一丝一毫的软弱与异常。
否则。
那些潜藏在暗处的毒蛇，便会立刻蜂拥而上，将她撕得粉碎。
叶天需要的是一个能稳住局面的傀儡。
而不是一个连朝堂都无法掌控的废物。
她的价值，正在于此。
“不必。”
她的声音虽然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更衣。”
“上朝。”
简单的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在两名侍女心疼又无奈的目光中。
赵紫嫣被搀扶着，一步步挪到了那张华丽无比的梳妆台前。
当她抬起头。
看到镜中倒映出的那张脸时。
饶是她早已有了心理准备。
也不由得愣住了。
镜中的女子。
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如同久病缠身的患者。
眼眶深陷。
周围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晕。
原本清澈明亮的眼眸，此刻布满了血丝，黯淡无光。
嘴唇干裂。
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脸颊。
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憔悴与狼狈。
哪里还有半分一国之君的威仪？
分明就是一个被摧残到极致、楚楚可怜的柔弱女子。
“陛下，您这是……”
身旁的侍女看着镜中主子的模样，眼圈更红了，声音带着哽咽。
另一名侍女反应稍快。
连忙取来宫中最名贵、有遮瑕奇效的胭脂水粉。
手忙脚乱地想要为她遮掩一二。
“陛下，您昨夜……是不是龙体欠安？要不要奴婢立刻去传御医来看看？”
听着侍女们带着哭腔的关切话语。
赵紫嫣的脑海中。
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夜那如同噩梦与绮梦交织的画面。
叶天那霸道的身影。
那冷漠的眼神。
那不容抗拒的力量。
以及那如同惊涛骇浪般，将她一次次推向巅峰又打入深渊的冲击……
她的脸颊上。
瞬间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抹极其不正常的红晕。
如同回光返照的病人。
“我没事。”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心绪，声音恢复了一丝属于女皇的清冷与威严。
“只是……”
她顿了顿，找了一个连三岁孩童都不会相信的借口。
“昨夜批阅奏折，处理政务，熬得晚了些。”
这个解释，苍白无力。
但她又能如何？
难道要告诉全天下，她这位新任女皇，在自己的寝宫里，被人……
那她这个女皇的威严，将彻底扫地。
大齐皇朝的颜面，也将荡然无存。
在侍女们精心却又心酸的打扮下。
厚厚的脂粉终于掩盖了大部分憔悴的痕迹。
华贵的凤袍与璀璨的珠冠，也为她重新撑起了几分属于帝王的威仪。
只是。
那眉宇间无论如何也挥之不去的、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
以及走路时，那尽管她极力掩饰，却依旧微不可查的、略显别扭和虚浮的姿势。
还是无可避免地，暴露了她身体真实的糟糕状况。
她强撑着精神。
以无上的意志力，端坐在那冰冷的、象征着至高权力的龙椅之上。
处理完了登基后的第一次正式早朝。
期间。
她以沉稳（至少在旁人听来如此）的语气，安抚了那些被昨夜天地异象吓得心惊胆战、议论纷纷的文武百官。
将一切暂时压了下去。
当宣布“退朝”的那一刻。
她几乎是靠着龙椅的支撑，才没有当场软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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