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雪醒来时，习惯性地用前爪扒拉了一下空空的水碟，随即仰头，冰蓝色的眼眸望向正在做拉伸运动的林晚，轻轻地“喵”了一声。
那声音不像乞食，更像是一种平静的提醒。
林晚停下动作，看着它。这几日的相处，一种无需言语的默契正在缓慢建立。她依旧沉默寡言，但总会及时为它添上那特殊的泉水。而银雪，也以它的方式表达着接纳——不再像最初那样时刻保持距离，偶尔会在她静坐时，在她不远处蜷缩下来，尾巴尖悠闲地轻晃。
她走过去，再次将水碟加满。看着银雪低头饮水时脖颈处柔软的毛发，林晚的眼神微动。除了生存物资，宠物的口粮和药品，也必须纳入清单。
不过，当务之急，是人用的药品。
接下来的几天，林晚的足迹遍布了城市里大大小小数十家药店。她采用了最稳妥，但也最耗费时间和精力的方式——化整为零。
她变换着装束，有时是戴着黑框眼镜的上班族，有时是穿着校服的学生妹，有时是裹着旧外套的中年妇女。在不同的药店，她分批购买着非处方的常用药：感冒药、退烧药、止痛药、消炎药膏、胃药、大量的碘伏、酒精、纱布、绷带、创可贴……
每一次，她都只购买一两盒，混在其他的日常购物中，用现金支付。买来的药品，在走出药店，确认无人注意的转角或公共卫生间隔间里，便被迅速收入空间。
这个过程枯燥而缓慢，但胜在安全。几天下来，空间里常规药品的储备初见规模。
然而，林晚清楚，这些还远远不够。末世里，最致命的是感染和突发疾病。抗生素、麻醉剂、手术器械、急救针剂……这些受严格管制的处方药和医疗用品，才是能救命的核心资源。普通药店的渠道，根本无法获取。
这天下午，林晚刚从一家社区药店出来，将新买到的一批抗生素软膏和维生素收入空间，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本地号码。
她犹豫了一下，走到相对安静的街边树荫下接起。
“是林晚女士吗？”一个略显焦急的男声传来，“我这里是‘爱宠之家’，之前您领养了银雪。”
林晚心中微微一紧，语气保持平稳：“是我。有什么事？”
“啊，别误会，银雪很好。”对方似乎听出了她的戒备，连忙解释，“我们是想做个简单的回访，了解一下银雪在新家的适应情况。另外……就是想提醒您一下，最近我们接到反馈，有刚被领养出去的猫咪出现了轻微的应激反应，表现为厌食和嗜睡。虽然银雪之前看起来很独立，但也请您多留意一下。”
应激反应？厌食？嗜睡？
林晚的目光下意识地投向短租公寓的方向。银雪的状态恰恰相反，它饮食（特指泉水）正常，甚至比在救助站时更显精神，那双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灵性光芒也越发清晰。
“谢谢提醒，银雪很好，没有这些问题。”她回答道。
“那就好，那就好！”工作人员松了口气，“如果有什么需要咨询的，随时联系我们。”
挂断电话，林晚握着手机，眉头微蹙。这个回访本身合情合理，但不知为何，一丝极淡的不安掠过心头。是因为苏柔和她那些所谓朋友太久没有动静，让她觉得反常？还是这种过于“正常”的关怀，在末世即将到来的倒计时里，显得格外刺眼？
她甩开这丝莫名的情绪，将注意力拉回现实。处方药的渠道，必须尽快解决。她记得前世在末世挣扎时，曾隐约听说过一些存在于灰色地带的“药贩子”，他们能搞到各种紧俏药品，但风险极高。
或许，该去那些鱼龙混杂的网络角落看看了。
她转身，打算返回公寓。就在走过一个老旧的居民区时，她的目光被巷子口一个不起眼的招牌吸引——“陈氏中医馆”。
门面古旧，木质招牌上的漆色已经斑驳脱落。
林晚的脚步顿住了。
中医！她之前只想着西药，却忽略了中医在末世可能发挥的巨大作用。中草药种子可以自己在空间种植，制成药材后，对于治疗一些慢性病、调理身体、甚至解毒驱虫，都有独特的价值。而且，很多中药材的购买，限制远比西药小。
她摸了摸背包里厚厚的一沓现金，改变了方向，推开那扇虚掩着的、散发着淡淡药材清味的木门。
门内光线偏暗，一排排深色的中药柜直抵天花板，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时光沉淀的宁静。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者正坐在柜台后，用小秤仔细地称量着药材。
看到林晚进来，他抬起头，和蔼地问：“姑娘，抓药还是看病？”
林晚的目光扫过那些标注着各种中药名称的小抽屉，心中一个更完善的计划正在成形。
“老先生，”她走上前，声音平和，“我想买些药材种子，另外，成品药材也想备一些。”
老者有些诧异，但还是点点头：“种子有是有，不过这个季节……姑娘是想自己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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