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没有睁眼，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
得到回应，周明似乎受到了鼓励，话也顺了些：“它们会把抓到的一些……人，或者动物，拖到那个维修槽附近……不是马上吃掉。我躲在下面的时候，偷偷看到过几次……它们像是在……‘上供’？把那些血肉……扔进厂房那个蓝色大门里面……”
上供？李信的眼皮动了动。
“而且，”周明的声音带着一丝困惑，“它们好像……在保护那个厂房。不是像动物护食那样，更像是……在执行命令？有两次，我看到几只野狗想溜进去，直接被那些‘银眼’撕碎了，而普通的怪物，没命令的话，好像不敢靠近大门太近。”
命令。保护。上供。
这些词汇组合在一起，描绘出一幅极其不祥的画面。厂房里的东西，不仅仅是指挥，而是在建立一种原始的、血腥的秩序？它需要血肉，需要维修（周明），它在圈定地盘，并且用那种银色标记控制着更强的个体作为爪牙。
这已经完全超出了变异生物的范畴。
李信睁开眼，看向周明：“关于那个标记，你还知道什么？任何细节。”
周明努力回忆着，眉头紧皱：“发光……对，发光！每次厂房里传出那种特别尖利的声音，就是……就是有点像金属刮擦，又有点像女人尖叫的那种……外面那些‘银眼’身上的标记，就会亮一下，很微弱，但确实会亮！然后它们就好像……更凶了，动作也更快一点。”
声波控制？能量激活？
李信下意识地摸了摸贴身收藏的那块深灰色布料。这银眼标记的背后，隐藏的技术力（或者说，超自然力）令人心惊。
“那个厂房，你进去过吗？”李信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周明的头摇得像拨浪鼓，脸上瞬间没了血色：“没！绝对没有！它们把我扔在槽里，偶尔扔点工具零件下来，但从不让我进去！我……我偷偷往里面看过几次，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但是……但是能闻到一股特别浓的……药水味？还有……一种很奇怪的……‘嗡嗡’声，像是……很多很多小电机在同时转……”
药水味？嗡嗡声？
线索依旧破碎，但指向性越来越明确。那厂房深处，一定有着关于这场灾变的核心秘密！
就在这时——
“咚！咚！咚！”
沉重而缓慢的敲击声，突然从车间另一端，那扇被钢轨抵住的侧门外传来！
不像是怪物毫无章法的撞击，那敲击声……带着一种刻意放缓的、近乎礼貌的节奏感！
李信和周明瞬间噤声，全身肌肉绷紧！
周明吓得脸都白了，惊恐地看向李信，用口型无声地说道：“它……它们找来了？”
李信眼神锐利如刀，缓缓站起身，右手重新握紧了放在身边的砍刀。他没有回答，只是对周明做了一个绝对安静、原地隐蔽的手势。
然后，他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悄无声息地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是谁？
或者说……
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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