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野车没有立刻靠近,而是在几十米外停下,车顶的机枪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们。一个拿着扩音喇叭的人站在车顶,声音在空旷的广场上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
“站住!表明你们的身份和来意!任何可疑举动,格杀勿论!”
声音冰冷,充满了末日后特有的警惕与铁血。
李信深吸一口气,迎着刺目的灯光和枪口,用尽可能平静的声音回答道:
“幸存者,李信。收到无线电信号,前来投奔东区体育馆据点。”
他的声音不高,但在寂静的黎明广场上,清晰地传了过去。
车顶的人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观察和评估。强光灯在他们身上来回扫视,尤其是在李信那明显带伤、包扎处渗出黑血的身体和周明那惊恐万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
“只有你们两个人?”扩音器再次响起。
“是。”
又是一阵沉默。能感觉到对方审视的目光如同实质。
“慢慢走过来!把身上所有武器放在地上!双手放在看得见的地方!”最终,对方发出了指令。
李信依言,将求生刀取出,扔在脚前的地上,然后举起双手,示意周明照做。周明慌忙将工具包和电台也放在地上。
两人在枪口的监视下,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向那两辆如同钢铁堡垒般的越野车。
每靠近一步,都能更清晰地看到车身上那些狰狞的焊接痕迹和暗红色的血污,也能感受到车上那些人身上散发出的、混合着硝烟、血腥和生存压力的凛冽气息。
当他们走到距离越野车不到十米的地方时,车顶那个拿着扩音器的人挥了挥手,车门打开,四个全副武装、眼神锐利如鹰的守卫跳下车,呈半圆形围了上来,手中的步枪依旧稳稳地指着他们。
其中一个队长模样的壮汉走到李信面前,目光如同刀子般在他身上扫过,尤其是在他左臂那渗出黑血的包扎处和小腿的伤口上停留了许久。
“受伤了?怎么伤的?”队长的声音低沉,带着审视。
“被怪物所伤。”李信平静地回答,没有提及实验室和钻心虫的细节。
队长眯起眼睛,似乎不太相信,但也没有深究。他示意另一个守卫上前,用一个手持的、闪烁着绿光的仪器对着李信和周明从头到脚扫描了一遍。
仪器没有发出警报。
“没有明显的感染迹象。”扫描的守卫报告道。
队长点了点头,脸上的神色稍微缓和了一丝,但警惕并未放松。他指了指地上的武器和物品:“这些东西我们先保管。现在,跟我们去入口接受进一步检查。”
他没有给李信他们拒绝的余地。
李信沉默地点头。
在四名武装守卫的“护送”下,他们跟着缓慢行驶的越野车,终于踏上了体育馆外围的最后一段路。
高大的体育馆围墙越来越近,上面布满了铁丝网和监控探头,一些关键位置还能看到加固的机枪碉堡。一扇厚重的、由钢板焊接而成的巨大闸门,缓缓向上开启,露出了后面一条幽深的、灯火通明的通道。
通道两旁,是更多荷枪实弹的守卫,他们的眼神冷漠而专业,如同打量货物般扫视着新来的两人。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汗水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大量人类聚集而产生的复杂气味。
希望之门已经打开。
但门后的世界,是庇护所,还是另一个形态的牢笼?
李信握了握拳,感受着左臂伤口传来的、带着一丝异样麻痒的刺痛,迈步,踏入了那片被灯光驱散的阴影之中。
周明紧紧跟在他身后,既惶恐,又带着一丝终于抵达“安全区”的解脱。
他们的到来,如同两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在这座名为“东区体育馆”的幸存者堡垒中,将会激起怎样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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