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城初定,降卒收编的琐事自有苏清瑶带人处置。
叶凡却片刻不愿耽搁。
他命人牵来战马,盔甲未卸,带着一队精锐凰卫,径直朝郡守府疾驰而去。暗金铠甲在午后的日光下流动着灼目的芒,马蹄踏过青石街面,发出急促如擂战鼓的脆响。所过之处,百姓纷纷避让,跪伏余地,偷眼瞧见马背上那身披金甲、墨发飞扬的绝色女帝,眼中满是敬畏与惊羡。
叶凡绷着脸,感受着胸甲因颠簸而产生的细微摩擦,心里那股邪火蹭蹭往上冒。凰烨这老小子,克扣军饷,还敢派死士来行刺?今天不把他府库掏空,老子就不姓叶!
郡守府朱漆大门紧闭,门前守卫比平日多了数倍,刀剑出鞘,如临大敌。
“止步!此乃郡守府重地,闲杂人等……”一个护卫头领硬着头皮上前阻拦。
“滚开!”叶凡哪有耐心废话,马鞭凌空一抽,发出啪的一声爆响,声音冷得像冰,“朕乃凰倾颜!让凰烨滚出来见驾!”
声浪裹挟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真元,震得那护卫头领耳膜嗡嗡作响,连退数步,脸色煞白。
就在这时,府门吱呀一声打开。
南陵侯凰烨带着一群幕僚、家将快步迎出,脸上堆满了惶恐与恭敬的笑容,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臣凰烨,不知陛下驾临,有失远迎,罪该万死!罪该万死!”
他磕头如捣蒜,额角甚至沾上了尘土,一副忠心老臣的模样。
叶凡勒住马,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凰烨年约四旬,面皮白净,保养得宜,只是此刻那笑容底下,藏不住一丝惊惶与算计。
“凰烨,”叶凡的声音没有半分温度,“朕的边军弟兄,饿着肚子为你守疆土,你却连饷银都发不出?你这郡守,当得可真是‘称职’啊!”
凰烨浑身一颤,连忙叫屈:“陛下明鉴!南郡近年收成不佳,税赋锐减,府库早已空虚……臣……臣已是竭尽全力筹措,奈何杯水车薪啊!”他抬起头,眼圈竟有些发红,“臣听闻郢城兵变,心急如焚,日夜调兵遣将,只想早日平定叛乱,为陛下分忧!”
说得比唱得还好听。
叶凡心中冷笑,翻身下马,动作利落,铠甲铿锵。他走到凰烨面前,阴影将对方笼罩。
“府库空虚?”叶凡弯腰,凑近他耳边,声音压低,却带着刺骨的寒意,“那昨夜刺杀朕的那些训练有素的死士,又是哪来的银子养活的?嗯?”
凰烨瞳孔骤缩,脸色瞬间惨白如纸:“刺……刺杀?陛下遇刺?臣……臣毫不知情啊!定是……定是那些叛军余孽,或是……或是境外匪类所为!”
“不知情?”叶凡直起身,目光如刀,扫过凰烨身后那些噤若寒蝉的幕僚家将,“那好,朕今日就来帮你‘知情’一下。把你郡守府近三年的账册,全部给朕搬出来!朕要亲自查账!”
凰烨额头冷汗涔涔而下:“陛下……账册繁多杂乱,恐污了圣目……不若容臣整理后,再呈送陛下御览?”
“不必麻烦。”叶凡一挥手,不容置疑,“就在这院子里查!苏清瑶,带人进去,把所有账册,连同仓库钥匙,一并取来!”
“遵命!”苏清瑶领命,带着一队凰卫如狼似虎地冲进郡守府。府内传来些许骚动,但很快平息下去。
凰烨跪在地上,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闪烁不定。
不多时,一箱箱沉重的账册被抬到院中,堆成了小山。还有几串象征着府库和各处粮仓的铜钥匙,被苏清瑶恭敬地呈上。
叶凡随手拿起一本账册,翻了几页。上面密密麻麻的数字和条目,看得他头晕。他前世就是个当兵打仗的粗人,哪懂这些弯弯绕绕?
【叮!检测到宿主需要查账技能。临时任务【明察秋毫】发布:精准找出账册中的贪腐证据。任务奖励:洞察术(初级),修为经验小幅提升。】
叶凡心中一乐,这系统关键时刻还挺管用。
他集中精神,再次看向账册。这一次,目光扫过那些数字时,脑海中似乎有微光闪过,一些异常之处变得格外醒目——比如某些采购价格高得离谱,某些支出项目重复出现,某些账目之间的勾稽关系明显对不上。
“哼。”叶凡冷哼一声,将手中账册丢在地上,又连续拿起几本,快速翻阅。在洞察术的辅助下,问题账目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无处遁形。
他拿起一本记录军械采购的账册,指着其中一页,对凰烨冷笑道:“采购三千柄精铁长刀,每柄报价十两纹银?凰烨,你当朕是傻子吗?市面上一柄精铁长刀不过三两银子!这多出来的两万一千两,进了谁的口袋?”
又拿起一本粮草账册:“去年秋收,南郡上缴粮赋五十万石,为何军粮调度账上,只记录了三十万石?那二十万石粮食,难道自己长翅膀飞了?”
他一桩桩,一件件,将账册中的猫腻精准地指出来,声音越来越大,语气越来越厉。
凰烨面如死灰,浑身抖得像筛糠,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辩解的话也说不出来。他身后的幕僚更是瘫软在地,面无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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