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像一缕稀薄的雾,悄悄爬过病房洁白的墙壁,停在玛拉灰青色的眼睑上。
她醒了。
房间里很安静,她微微侧头,床边的位置空着——香奈美不在。
玛拉只是静静望着那片虚空,思绪如冰面下的暗流,缓缓滑过。
“又偷偷跑出去了?”
她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被空气吞没。嘴角却极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像是模仿着什么。
这段时间,香奈美总这样。会突然不见,然后带回一块温热的点心、一朵不知从哪摘来的小花,或是哼着一些她从未听过的歌谣跳回来,说:“玛拉你看!我找到让你笑的方法啦!”
可玛拉从未笑过。
但她记住了。记住了那些动作,那些语气,那些笨拙却执拗的温柔。
于是此刻,她缓缓坐起,赤脚踩在地板上,走到窗边,手指搭上金属把手——咔哒一声,推开。
她学着香奈美的样子,把脸探出去一点,仿佛这样就能捕捉到外面世界的温度。
玛拉不喜欢耀眼的阳光,但是托香奈美的福,曾经在卡丘世界像平常人一样生活的美好记忆正在如点滴般慢慢汇集。
“把门开开,紧急病人!别挡道!”楼下的嘈杂声打断了玛拉的思绪,闻声望去,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楼下,医疗部正门前,一群欧泊执法队员正围在一辆急救车旁。他们动作急促,神情凝重,正合力将一副担架从车上快速转移。一名少女躺在上面,白裙染血,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
但哪怕只是一瞥,玛拉也认得出那轮廓——香奈美。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猛地塌陷下去。
没有任何思考,身体已经先于意识行动——一步后撤,翻身跃上窗台。八楼的高度,在她眼中不过是一次呼吸的距离。下一秒,她纵身而下,弦化的身影划破晨光,如同一道撕裂寂静的黑色闪电。
“砰”的一声闷响,她落在楼前草地上,身形微晃后站定。
四周巡逻的欧泊队员察觉到一抹从天而降的身影立刻戒备,能量枪瞬间充能,泛起幽蓝光芒,齐齐对准这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站住!你是患者玛拉?禁止擅自离开大楼!立刻举起双手!”为首的队员厉声喝道。
枪口近在咫尺。
若是从前——若是那个还沉溺于晶状异形记忆、被死亡气息浸透灵魂的玛拉——此刻早已化作狂怒的风暴,让这些人连同整栋建筑一同化为齑粉。
可现在……不一样了。
她站在那里,发丝垂落遮住半边脸,周身没有爆发杀意,反而像极寒深渊中凝结的冰核,静得可怕。她缓缓抬起头,灰青色的眼瞳扫过那些枪口,最终落在说话的队员脸上。
声音低缓,平静得如同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
“刚才,你们抬进去的人……是谁。”
不是质问,是宣告。
仿佛只要答案不对,这片土地便会成为陪葬的坟场。
那队员喉咙一紧,刚要开口解释——
就在这时,尖锐刺耳的广播声悍然撕裂空气,响彻整座医疗大楼:
“紧急情况!患者香奈美于第三街区遇袭,生命体征不稳,伴有咳血症状!医疗小组请立刻到一楼大厅待命!重复,紧急情况!”
玛拉的身体,猛地一僵。
紧接着,她的眼神变了。所有的克制、伪装、冷静,都在那一声广播中轰然崩解。
她像一头被逼至绝境的母兽,猛然抬头,目光如刀般剜向眼前的欧泊队员,脚步一踏,地面龟裂!
她没有再说话。
因为她已经不需要答案了。
她冲入正门,速度快得在空气中留下残影,直追那正被推进手术室的担架车——
而身后,欧泊队员们仍举着枪,怔在原地,冷汗顺着额角滑落。
他们第一次明白:有些存在,根本不需要咆哮,也能让人感受到地狱的门扉正在缓缓开启。
风暴,已然降临。
九楼,监控室。
“紧急情况!患者香奈美于第三街区遇袭,生命体征不稳,伴有咳血症状!医疗小组请立刻到一楼大厅待命!重复,紧急情况!”
梅瑞狄斯正靠在椅背上小憩,那双胡狼耳朵有一下没一下地轻颤着,思索着如何劝说玛拉为芙拉薇娅和珐格兰斯解毒。在她旁边,心夏早已彻底趴倒在控制台上,睡得天昏地暗,嘴角还挂着一丝亮晶晶的口水。
广播响起的瞬间,梅瑞狄斯的耳朵“唰”地一下笔直竖起!她像被电击般腾地坐起,眼神里的睡意瞬间被锐利取代。她猛地伸手,用力摇晃着身边的心夏:“心夏!醒醒!别睡了,出事了!”
“唔……什么事啊博士……”心夏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打了个巨大的哈欠,含糊不清地抱怨,“这才几点啊……”
“香奈美出事了!”梅瑞狄斯语速极快,人已经推门而出冲向电梯口。
“谁??香奈美?!”心夏猛地一个激灵,所有的睡意被这句话彻底驱散。她像是屁股装了弹簧一样跳起来,眼看梅瑞狄斯已经进入电梯,门正在关闭,她情急之下一个弦化,身影模糊了一瞬,险之又险地在门缝中闪了进去,气喘吁吁,“我、我也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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