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晚风》剧组的摄影棚里,最后一盏布景灯被工作人员点亮时,苏晚正对着镜子整理林晚的戏服。蓝色工装外套的袖口已经被道具组做旧得泛白,裤脚卷起的弧度和她第一次试镜时调整的一模一样——附身苏晓时拿起这份剧本,到现在拍摄进入尾声,四个月的时间里,她仿佛真的和“林晚”成了彼此生命里的一部分。
“晓晓,奶奶来了!”王阿姨的声音从摄影棚门口传来,带着明显的兴奋。苏晚猛地回头,就看到奶奶穿着一件浅灰色的外套,被王阿姨搀扶着走进来,眼神里满是好奇,像个第一次进游乐场的孩子。
“奶奶!”苏晚快步走过去,接过奶奶的手——指尖温暖而有力,再也没有了之前在重症监护室里的冰凉。奶奶的头发被王阿姨梳理得整整齐齐,还别了一个小小的珍珠发卡,是苏晚上次探病时给她买的。
“这就是你拍戏的地方呀?真大。”奶奶环顾着摄影棚,目光落在远处的“家乡集市”布景上,眼睛瞬间亮了,“那是不是卖桂花糕的摊子?跟以前巷口的一模一样!”
苏晚顺着奶奶的目光看去,布景里的桂花糕摊前,道具组正摆放着蒸笼和油纸包,蒸腾的“热气”从蒸笼里缓缓冒出——那是陈导特意为奶奶的客串准备的场景。她笑着点头:“是呀,陈导知道您喜欢桂花糕,特意搭了这个摊子,还让您来演卖桂花糕的奶奶呢。”
“我也能演戏?”奶奶有些惊讶,下意识地攥紧苏晚的手,“我从来没演过戏,会不会给你添麻烦?”
“不会的,奶奶。”陈默导演从旁边走过来,语气温和得像对待长辈,“您不用刻意演,就像平时卖桂花糕那样跟晓晓说话就行——您平时怎么跟她说的,现在就怎么说,这才是最真实的。”
奶奶看着陈导,又看了看苏晚,慢慢点了点头,眼神里的紧张渐渐被期待取代。周涛编剧也走过来,递给奶奶一个油纸包:“这里面是真的桂花糕,是剧组从您说的巷口老字号买的,等会儿拍戏时,您可以给晓晓递一块,就像以前她放学时您给她留的那样。”
油纸包刚递到奶奶手里,熟悉的甜香就飘了出来。奶奶打开一角,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眼睛瞬间红了:“就是这个味道,跟以前的一模一样……晓晓小时候,每天放学都要缠着我买一块,说‘奶奶的桂花糕是世界上最好吃的’。”
苏晚的眼眶也跟着发热——奶奶说的“小时候”,是原主最珍贵的记忆。整理原主物品时,她在旧日记里看到过这句话,当时还附着一张奶奶举着桂花糕的照片。现在,这句话从奶奶嘴里说出来,像是跨越了时光的呼应,把原主的遗憾和此刻的圆满紧紧连在了一起。
“各部门准备!‘林晚家乡集市’戏份,开拍!”
苏晚走到“集市”布景的另一头,看着奶奶在桂花糕摊后站定。道具组给奶奶系上了一条藏青色的围裙,戴上了头巾,瞬间就有了“卖桂花糕老人”的模样。当导演喊“开始”时,苏晚深吸一口气,迈着林晚的步伐,慢慢走向摊位。
镜头里,林晚(苏晚)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背着旧书包,走到桂花糕摊前,声音带着一丝怯生生的期待:“奶奶,能给我一块桂花糕吗?我……我用零花钱买。”
奶奶坐在摊位后,笑着拿起一块桂花糕,用油纸包好,递到苏晚手里,语气自然得像是真的在巷口摆摊:“傻孩子,跟奶奶还说什么买不买的?快拿着吃,刚蒸好的,热乎着呢。”
苏晚接过桂花糕,指尖触到油纸的温度,突然想起在医院里,奶奶攥着她的手说“等你演的戏上映了,奶奶请你吃桂花糕”的场景。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却用力眨了眨,挤出一个和原主日记里写的“眯成缝”的笑容:“谢谢奶奶,您的桂花糕最好吃了。”
“卡!过了!”陈导的声音响起时,摄影棚里响起了轻轻的掌声。周涛编剧擦了擦眼角,笑着说:“这才是最动人的戏——没有刻意的煽情,全是生活里的真感情。”
当天晚上,《夏夜晚风》正式杀青。剧组举办的杀青宴上,陈导把奶奶请到主位,举起酒杯说:“今天要特别感谢苏奶奶,您的客串是这部戏最温暖的一笔;也要感谢苏晓,是你让‘林晚’回到了本该属于她的样子,让我们看到了好演员该有的坚持。”
深夜,苏晚陪着奶奶回到家,看着奶奶安稳睡下后,她回到书房整理原主苏晓的遗物——那本写满批注的《夏夜晚风》剧本、和奶奶的合影,还有一枚不知何时出现在抽屉里的古玉佩。玉佩通体莹白,刻着繁复的“楚”字纹样,触手生凉,她从未见过这枚玉佩,却莫名觉得熟悉。
指尖刚触到玉佩的纹路,一阵强烈的眩晕突然袭来,眼前的书房瞬间扭曲、模糊。她想扶住桌角,却浑身无力地倒了下去,意识陷入黑暗前,最后闪过的是奶奶熟睡的脸庞,和原主苏晓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希望所有的坚持,都能等到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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