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宫的深夜,寒风卷着碎雪粒子,从寝殿破窗的缝隙里钻进来,落在苏晚摊开的纸页上,让墨迹微微发皱。她裹着那床依旧带着霉味的薄被,脚边放着001上次送来的铜制暖炉,余温透过鞋尖传来,勉强驱散了些寒意。纸页上是她用烧焦的木炭画的暗号——浣衣局5人用“丝”字标记,御膳房3人用“食”字,掖庭房8人暂用“木”字代替,每个暗号旁都点着小小的圆点,代表“安全”,唯独东配殿的位置,画了个圈,圈里是问号,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在纸页中央。
“还有3个时辰就到未时了,林伯那边的路线确认好了吗?”苏晚对着空气轻声问,指尖划过“木”字暗号,心里还在盘算着接触林伯的细节——怎么借“捡柴火”的疯态靠近,怎么用指尖敲柴火三下传递暗号,怎么在3分钟的监控盲区内确认掖庭房旧部的具体情况。
“滴——系统已再次核查林伯的运送路线,确认无变动:未时初刻从掖庭房出发,途经西侧通道,柴火堆将停放在冷宫后门左侧3步处,随行杂役小顺子为林伯远房侄子,忠诚度91%,无暗卫背景。”001的机械音在脑海里响起,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另外,已提前标记暗卫的临时监控点位,届时会用能量干扰,确保3分钟盲区稳定。”
苏晚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眼前突然亮起一缕淡青色的微光。微光从虚空中慢慢凝聚,先是青灰色布衣的衣角,然后是清瘦的少年身形,最后是那张眉眼干净的脸——001又实体化了。
他手里捧着一张半透明的地图,微光勾勒出线条,清晰地标注着冷宫及周边的区域:红色的“危险区”是暗卫密集点,绿色的“安全点”是水井、浣衣局后门,还有用黄色标注的“接触点”——正是明天林伯会停留的柴火堆位置。少年的耳尖泛着淡淡的红,像被窗外的寒风冻的,又像藏着什么情绪,他把地图递过来,声音还是带着机械感,却比上次实体化时软了些:“这是优化后的‘旧部分布与安全路线图’,标注了各区域的暗卫换班时间,方便宿主明日行动。”
苏晚伸手接过地图,指尖触到他的手指时,传来一丝微凉的温度,比暖炉的温度低,却比冷宫的寒风暖。她低头看着地图上细致的标注,连“杂役小顺子的习惯路线”都用小字标在旁边,心里突然一暖——001明明可以只给一张简单的路线图,却花了心思标注这么多细节,哪里是“程序判定需要”,分明是在偷偷关心。
她抬起头,目光落在少年泛红的耳尖上,忍不住笑了:“001,你上次送暖炉的时候耳尖就红,这次递地图怎么还红?难道系统实体化还会害羞?”
001的身体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他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手里的地图晃了晃,微光差点散掉,他连忙稳住,眼神躲向窗外,嘴硬道:“数据投影存在误差,色素模拟不稳定,导致耳尖区域颜色异常,非……非情绪反应。”
“哦?色素模拟误差?”苏晚故意凑近了些,看着他耳尖的红从淡粉变成浅红,忍不住调侃,“那上次送暖炉的时候,怎么也是这个‘误差’?而且你刚才递地图的时候,指尖好像在抖,也是程序误差?”
001的脸慢慢泛起薄红,从耳尖蔓延到脸颊,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最后只能生硬地转移话题:“宿主应优先关注地图内容,而非系统投影的外观细节。明日接触林伯需注意……”
“我有在关注啊。”苏晚打断他,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袖。少年的衣袖是粗布材质,摸起来却意外的软,她能感觉到他的身体猛地一颤,像是被烫到一样,却没有挣开。苏晚的语气放软了些,不再调侃,而是认真地说:“001,谢谢你。上次的暖炉,还有这次的地图,都帮了我很多。要是没有你,我可能早就暴露了,更别说找到这么多旧部。”
001的后背慢慢放松下来,他垂着眼,看着苏晚拉着他衣袖的手,指尖微微泛白,声音压得很低,几乎细不可闻:“宿主安全,完成任务,是系统的核心优先级……无需感谢。”
话是这么说,他却悄悄调整了姿势,把衣袖往苏晚那边递了递,让她拉着更舒服些。苏晚靠在床沿上,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目光落在地图上,心里却想起了穿越后的点点滴滴——从娱乐圈的苏晓,到现在的楚瑶,每次她陷入困境,001总会第一时间出现:帮她整理抢角证据,实体化送暖炉,现在又熬夜做地图。以前他只是脑海里的机械音,现在实体化成少年的模样,让她觉得这份陪伴更真实了。
“001,你实体化会不会消耗很多能量?”苏晚突然问道,想起上次他送完暖炉就快速退回系统,心里有些担心,“要是能量不够,会不会影响明天的监控干扰?”
“当前能量储备58%,实体化1小时消耗5%,剩余能量足够支撑明日的干扰任务。”001的声音恢复了些平稳,却还是不敢抬头看她,“系统已计算过能量消耗,不会影响任务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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