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交谈声随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转向了水榭另一侧。后面又夹杂了几句关于庄内防务、物资准备等琐事。
李奉笑依旧保持着眺望湖面的姿势,连睫毛都未曾颤动一下。袖中的手指,却缓缓松开了。
信息量比她预想的还要大,还要糟。
少室山英雄大会已成定局,乔峰是众矢之的。这并不意外。意外的是丁春秋的提前活跃。原着中,丁春秋大闹少林是在虚竹破解珍珑、继承无崖子功力之后,时间上似乎更靠后。如今看来,蝴蝶的翅膀已经扇动,或许是因为乔峰事件的连锁反应,或许是因为别的什么,星宿派的触角已然探入中原核心。
这是一个变数,一个极其危险的变数。丁春秋的毒功和化功大法,对于此刻内力尚浅、实战经验几乎为零的她来说,是足以致命的威胁。更麻烦的是,逍遥派与星宿派本是死敌,自己身负逍遥武学(哪怕只是基础),又怀揣掌门信物,一旦暴露……
寒意顺着脊椎悄然爬升。
但同时,一个模糊的念头也开始在心底浮现。危机,往往也伴随着机遇。逍遥派的因果,丁春秋这个叛徒,终究是要面对的。若能借少林寺这场大风波……
不,现在想这些还太早。实力,才是唯一可靠的筹码。
她在湖边又坐了片刻,直到身上那点刻意为之的“虚弱”被秋阳晒得微微发暖,才起身,沿着原路,步履依旧轻缓地返回藏书阁。
哑婆婆等在门口,见她回来,脸色似乎比出去时好了一丝(或许是阳光的缘故),便放心地咿呀两声,端着早已凉透的早膳残盘离开了。
阁门在身后轻轻合拢,将外界的光线与声响再次隔绝。李奉笑背靠着冰凉的门板,深深吸了一口熟悉的、带着尘土与旧纸气息的空气。
不够。远远不够。
听来的消息是片面的、经过慕容氏过滤的。她需要更直接、更广阔的渠道。
目光落在那些高及穹顶的书架上。慕容氏父子收集天下武学,其中不乏各门各派的联络方式、江湖切口、乃至一些灰色地带的隐秘门路记载。从前她只关注武学原理,如今,需要换个角度审视这些故纸堆了。
接下来的日子,她的研读重点悄然偏移。在继续巩固北冥神功基础、揣摩小无相功变化之妙、熟练凌波微步的同时,她开始有意识地寻找并记忆那些可能与外界信息流通相关的线索:某个擅长打探消息的江湖组织留下的痕迹,几处鱼龙混杂但消息灵通的城镇地名,甚至是一些看似无关的商路记载、风物志中隐藏的交通节点。
她也在等待。等待一个更合适的、能够让她相对安全地接触外部世界的机会。
秋意渐深,太湖的风裹上了明显的寒意。这一日,哑婆婆送晚膳时,比划着告诉她:公子爷三日后便要启程,前往嵩山少林寺。庄内近日忙碌,采买物资,打点行装。
李奉笑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里那根弦,却绷到了最紧。
慕容复动身,意味着少室山风云已迫在眉睫。也意味着,参合庄的防卫重心会随之转移,内部的警戒或许会出现可供利用的缝隙。
当夜,藏书阁内没有点灯。李奉笑盘膝坐在惯常的位置,膝上摊开的不是书卷,而是一张她凭着记忆和几日来从零散记载中拼凑、简单勾勒出的草图。上面标注着参合庄大致布局、几条可能的隐秘路径、以及通往最近一处繁华码头和城镇的方向。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摸着颈间那枚紧贴肌肤的七宝指环。
温润的玉石,此刻仿佛有了温度,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精纯的异种气息,似乎正从中隐隐透出,与她体内初成的北冥真气产生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共鸣。这共鸣时断时续,极其微妙,却让她在运转逍遥派基础心法时,感觉内息的流转比平日顺畅了那么一丝,对周遭气机的感知,也似乎敏锐了那么一毫。
指环在“帮助”她?或者说,在“认可”她这微末的修为,并予以一点微不足道的引导?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微震。逍遥派的东西,果然玄妙莫测。
窗外,夜色浓稠如墨,星子稀疏。太湖的水声在寂静中传来,比往日清晰。
三日后,慕容复将带着他的野心和算计,奔赴少室山那个巨大的漩涡。
而她,王语嫣,也必须做出抉择。
是继续躲在这看似安全的书海深处,等待命运(或剧情)的浪潮将她淹没或卷走?
还是趁着夜色与水声的掩护,带着这枚指环和脑中默写的半部北冥神功,踏入那片真实而残酷的江湖,去寻找破局之路,去试着抓住那一线或许本就虚无缥缈的“逍遥”?
指尖下的草图线条粗糙,却像一张疏而不漏的网,罩住了眼前逼仄的黑暗,也指向窗外无垠的、风险与机遇并存的夜色。
李奉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体内,北冥真气如初春溪流,安静而执拗地沿着既定的路径运行。
一夜无话。只有书阁角落的刻漏,水滴声规律而冰冷,丈量着所剩无几的、沉潜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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