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疑问瞬间涌上,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理智:此刻的乔峰,是天下武林共诛之的“契丹胡虏”,是身负血海深仇、被命运逼至绝境的孤狼。他的危险程度,恐怕丝毫不亚于星宿派的追兵。
她停在门口,湿透的身子在破庙灌入的冷风中微微发抖,却没有再向前一步。手中的树枝拄在地上,指尖因用力而泛白。
油灯的火苗被风带得摇曳了一下。
那高大魁梧的身影,终于缓缓转了过来。
一张饱经沧桑、棱角分明的脸。浓眉如刀,鼻梁高挺,嘴唇紧抿成一条坚毅的直线。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沉静如古井寒潭,深处却仿佛有烈焰在灼烧,有雷霆在酝酿。那目光落在李奉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疑问,也带着一种深重的、仿佛与生俱来的疲惫。
他的视线扫过她湿透狼狈的衣衫,缠裹着布条、肿胀不堪的脚踝,苍白失血的脸颊,以及那双竭力保持平静、却难掩惊惶与警惕的眼睛。
没有杀气。至少,此刻没有。
“姑娘从何处来?为何深夜至此荒山破庙?”他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许久未曾好好说过话,却自有一股令人心折的浑厚力量。用的是宋人口音,字正腔圆。
李奉笑定了定神,垂下眼帘,避开那过于锐利的目光,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虚弱而无奈,带着劫后余生的惶然:“在山中迷了路,又遇大雨,不慎摔伤了脚……远远看见这里有光,想暂避一时风雨。打扰……打扰壮士了。”她故意含糊了来历,也绝口不提星宿派追杀。
乔峰(萧峰)的目光在她缠裹的脚踝上停留了一瞬,又看了看她手中那根简陋的树枝拐杖,以及身上被荆棘石块划破的痕迹。这些痕迹很新,与“迷路摔伤”的说辞大致吻合,但一个孤身女子,深夜出现在这等荒僻深山,总透着不寻常。
他并未追问,只是略一点头,指了指神像另一侧相对干燥的角落:“风雨寒重,姑娘既有伤,便在此歇息吧。庙中无主,不必拘礼。”
他的语气平淡,甚至算得上客气,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疏离。显然,他同样不欲深谈,只想在此暂歇,互不打扰。
李奉笑微微松了口气,低声道了句“多谢”,便拄着树枝,慢慢挪到那个角落,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坐下。每动一下,脚踝都传来钻心的疼,她咬着牙,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坐下后,她才感到一阵强烈的虚脱袭来,眼前发黑,几乎坐不稳。湿冷的衣服紧贴着皮肤,寒意一阵阵往骨头缝里钻。
乔峰(萧峰)已经转回身,重新面对那盏孤灯,背影如山,沉默无声。破庙内只剩下油灯偶尔爆出的噼啪细响,和庙外连绵的雨声。
李奉笑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些,双臂环抱住自己,试图汲取一点微弱的暖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前方那个沉默的背影上。
这就是乔峰。注定悲剧的英雄,身世浮沉的豪杰。此刻的他,身上似乎少了几分聚贤庄前的豪气干云,多了几分雁门关后的沉郁沧桑。少室山……阿朱……
一个念头,极其大胆,甚至可以说是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火星,骤然在她疲惫混沌的脑海中闪现。
如果……如果乔峰的命运可以改变?如果那个“塞上牛羊空许约”的悲剧,可以不必发生?
这个念头来得如此突兀,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诱惑力。她知道剧情的走向,知道关键的人物和节点。而此刻,乔峰就坐在离她几尺远的地方,命运似乎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可能被改变的岔口。
但是,怎么改?凭什么改?她自身难保,内力微末,脚踝重伤,怀里揣着的还是可能引来更大灾祸的逍遥派遗物。贸然介入乔峰与阿朱之间那复杂纠葛的生死局,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甚至可能引发更难以预料的连锁反应。
更何况,乔峰会信她吗?一个来历不明、深夜闯入的狼狈女子,突然对他说一些关于他身世、关于阿朱、关于未来生死的话?
恐怕只会被当成疯子,或者别有用心之辈。
风险太大了。大到她几乎要立刻掐灭这个危险的念头。
然而,那点火星一旦燃起,便难以彻底熄灭。它在她冰冷的心底幽幽地亮着,映照着前方那个孤寂、沉重、仿佛背负着整个时代悲剧的背影。
她闭上眼,不再看。强迫自己将注意力拉回自身。当务之急,是恢复体力,处理伤势,应对可能尾随而来的星宿派,以及……如何在乔峰眼皮底下,不露破绽地活下去,并设法离开。
至于其他……走一步,看一步吧。
夜还很长。雨没有停歇的意思,反而下得更密了,敲打着破庙残缺的瓦片,发出连绵不绝的、单调而又令人心慌的声响。
油灯的光芒,在两人之间,投下摇曳而模糊的影子。一个伤痕累累,前途未卜;一个深仇压身,漂泊无依。
在这荒山夜雨的古庙中,两条本该毫无交集的命运轨迹,以一种极其偶然又无比脆弱的方式,交汇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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