玥玥看着苟富贵耳尖泛红、低头假装喝茶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眼底盛着的笑意像碎了的星光，落在暖黄的灯光里，温柔得能溺死人。她之前见惯了直播间里各种浮夸的表白、炫富的礼物，却从没见过有人会因为一句“喜欢”，紧张得像个刚入学的学生，连指尖都在微微发颤。
这种笨拙的真诚，比任何昂贵的礼物都让她觉得珍贵。
她重新坐回琴凳上，指尖轻轻拂过琴键上残留的温度，笑着开口：“既然你喜欢这首曲子，也喜欢我弹琴的样子，要不要考虑成为我的超粉呀？”
“超粉？”苟富贵猛地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在他的认知里，“超粉”从来都是和“高额付费”“身份象征”挂钩的——公司旗下的主播，超粉门槛最低也要每月充值一千块，高的甚至要上万，对应的福利无非是“专属私信通道”“优先点歌权”“线下见面会资格”，本质上就是用金钱划分观众等级，满足一部分人的虚荣心。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手机，屏幕暗着，却像在提醒他此刻的“窘迫”——这个月公司在调整员工福利，财务把预算卡得极严，他个人账户里的流动资金大多被投入了新项目，能自由支配的钱少得可怜，连之前给员工买中秋福利剩下的5000直播豆，都算是“意外之财”。
如果玥玥的超粉也需要高额付费，他现在恐怕真的拿不出钱来。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他心里就泛起一丝莫名的慌乱——不是怕被拒绝，而是怕自己“付不起钱”的样子，会被玥玥当成“小气”“没诚意”。
在商场上待久了，他早就习惯了用金钱衡量一切：谈合作要靠资金实力，维护关系要靠昂贵礼物，连身边人的态度，好像都和他能拿出多少钱挂钩。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可能付不起超粉费用”，在一个陌生人面前感到自卑。
玥玥好像看穿了他的心思，连忙补充道：“你别误会，我的超粉和别人不一样，不需要高额付费。”她转身从琴架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叠纸，递到苟富贵面前，“你看，这是我上周手写的《后来》乐谱复印件，超粉的福利就是这个——我每周会选一首自己弹过的曲子，手写乐谱，然后寄给大家。”
苟富贵接过那叠纸，指尖触到纸张的纹路，粗糙却温暖。乐谱上的音符是用黑色钢笔写的，字迹娟秀，每一个音符旁边都标注了简单的弹奏提示，比如“这里要轻一点”“节奏慢半拍”，甚至还有几处用红色铅笔做的小标记，看起来格外用心。
他翻了几页，发现每一张乐谱的末尾，都写着一句小小的祝福，有的是“愿你每天都有好心情”，有的是“希望音乐能陪你度过难眠的夜”，没有一句客套话，却像冬日里的阳光，轻轻落在心上。
“这……这就是超粉的全部福利？”苟富贵有些不敢相信，他以为至少会有“优先点歌”“专属互动”之类的特权，却没想到只是几页手写的乐谱。
“对呀，”玥玥点点头，眼里满是认真，“我开直播不是为了赚多少钱，就是想找个地方，和喜欢音乐的人分享自己的感受。手写乐谱虽然不值钱，却是我能想到的最真诚的方式——把我对曲子的理解，一点点写下来，寄给支持我的人。”
她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我不希望大家因为‘超粉’的身份有压力，也不想用金钱划分什么等级。不管是送过礼物的，还是只是默默听歌的，只要喜欢我的音乐，都是我最重要的观众。”
苟富贵看着玥玥真诚的眼睛，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又酸又软。他想起自己公司里那些靠“金钱排名”吸引粉丝的主播，想起那些为了“超粉特权”互相攀比的观众，再看看眼前这几页手写的乐谱，突然觉得之前的自己，好像活在一个冰冷的、只认钱的世界里，错过了太多真诚的美好。
他握着乐谱的手指紧了紧，心里的犹豫和自卑慢慢被感动取代。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点开玥玥的直播间私信界面，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坦诚地回复：“抱歉，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可能暂时没办法成为超粉，等我方便一点的时候，再找你可以吗？”
发送消息的瞬间，他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他怕玥玥会觉得他找借口，怕她会像其他人一样，因为他“付不起钱”而态度冷淡。毕竟在这个世界上，愿意相信“暂时没钱不代表没诚意”的人，太少了。
他紧紧盯着手机屏幕，连呼吸都放轻了。几秒钟后，私信提示音响起，玥玥的回复弹了出来：“没关系呀！超粉的意义从来不是‘撑面子’，也不是‘必须花钱’，而是真心喜欢和支持。你不用有压力，等你方便了再说就好，我一直都在。”
“我一直都在”——这五个字像一束温暖的光，瞬间照亮了苟富贵心里的角落。他反复看着这句话，眼眶突然有些发热。从小到大，他听惯了“没钱就别想办事”“没实力就别谈合作”，却从来没人对他说过“没关系，等你方便了再说，我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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