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所会议室的窗户正对着一条老巷,斑驳的墙面上爬着翠绿的藤蔓,几个背着书包的孩子说说笑笑地从巷口走过,清脆的笑声顺着风飘进来,落在苟富贵耳边。他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目光追着那些孩子的身影,渐渐失了神——那些鲜活的、无拘无束的样子,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打开了他尘封多年的童年记忆。
那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小县城,他家住在狭窄的平房里,墙壁上布满了霉斑,每到下雨天,屋顶还会漏雨。那时候,他最羡慕的是邻居家的小女孩——女孩的爸爸是县城中学的老师,每周末都会送她去学钢琴,还会给她买彩色的画纸。他常常趴在自家窗台,偷偷听女孩弹钢琴的声音,看着她在画纸上涂涂画画,心里满是渴望。
有一次,他鼓起勇气问妈妈:“妈,我也想学画画,能不能给我买一本画纸?”妈妈正在缝补他磨破的裤子,听到这话,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乖,家里没钱,等以后有钱了再说。”他看着妈妈手上的老茧,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从那以后,再也没提过学画画的事。
后来上了初中,学校组织兴趣班,他偷偷报了美术班,却因为交不起材料费,只能看着别的同学用崭新的画笔和颜料,自己则用捡来的铅笔头,在废纸上画画。美术老师看出了他的天赋,想帮他申请减免费用,可最后还是因为“名额有限”不了了之。那天,他躲在学校的后山哭了很久,手里紧紧攥着那支断了头的铅笔,心里暗暗发誓:以后一定要赚很多钱,再也不让自己因为“没资源”而错过喜欢的东西。
大学毕业后,他揣着几百块钱去大城市打拼,因为没背景、没名牌大学的学历,找工作时处处碰壁。有一次,他去一家公司面试,明明专业能力比其他应聘者强,却因为面试官一句“你没接触过我们行业的高端资源,可能跟不上进度”而被拒绝。那天晚上,他在出租屋里啃着干面包,看着窗外璀璨的灯火,第一次觉得“没资源”像一道鸿沟,把他和想要的生活隔得远远的。
再后来,他创业做工程,为了拿到一个项目,陪客户喝酒喝到胃出血;为了打通人脉,在酒桌上放低姿态,听尽了冷嘲热讽。有好几次,他累得想放弃,可一想到小时候趴在窗台羡慕别人的样子,想到自己因为“没资源”走的弯路,就又咬牙坚持了下来。他告诉自己,一定要成功,一定要给未来的孩子最好的资源,让她不用像自己一样,因为“不够好”而被轻视,因为“没机会”而留遗憾。
“苟先生?”王三秒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打断了他的回忆,“会谈还没结束,您没事吧?”
苟富贵回过神,赶紧把手里的烟揣回口袋,指尖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转身看向王三秒,眼眶里还带着未散去的红,声音有些沙哑:“没事,就是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王三秒看着他的样子,大概猜到了几分,递给他一杯温水:“每个人都有过去的遗憾,可遗憾不该变成捆绑孩子的枷锁。您不想念星像您一样留遗憾,这份心意是好的,可您忘了,孩子的遗憾,从来不是‘没资源’,而是‘没快乐’。”
苟富贵接过水杯,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到心里,却没能驱散心里的酸涩。他想起念星在私立园里孤单的样子,想起女儿躲在被子里哭着说“我会好好学英文”的委屈,想起自己一次次用“为你好”的名义,把她推向不喜欢的环境——他一直以为自己在给女儿“最好的未来”,却没想到,这份沉甸甸的“爱”,反而变成了伤害女儿的利器。
“我以前总觉得,只要给她最好的资源,她以后就不会走我的老路,不会像我一样遗憾。”苟富贵的声音越来越低,带着深深的懊悔,“可我现在才明白,我把自己的遗憾,变成了她的负担。我不想她因为‘没资源’遗憾,却让她因为‘没快乐’留下了新的遗憾。”
王三秒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和:“现在明白还不晚。念星还小,她需要的不是‘最好的资源’,而是‘最适合的环境’,是爸爸妈妈的理解和陪伴。只要你们愿意改变,多听她的想法,多陪她做喜欢的事,那些因为误解留下的伤害,总会慢慢被温暖化解。”
苟富贵点点头,目光重新投向窗外——巷口的孩子们还在打闹,阳光洒在他们身上,温暖而明亮。他想起念星第一次弹玩具钢琴时的样子,想起她画向日葵时眼里的光,心里突然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自己之前走了太多弯路,忽略了孩子真正的需求,可从现在开始,他愿意放下执念,用女儿喜欢的方式,陪她慢慢长大。
回到会议室时,玥玥正坐在椅子上,翻看溪畔公立园的资料,看到他进来,眼神里带着一丝疑惑,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带着防备。苟富贵走到她身边,轻轻坐下,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温柔:“对不起,以前是我太固执,忽略了你和念星的感受。溪畔公立园很好,我们下周就带念星去办理手续,以后,我们都听她的,让她做喜欢的事。”
玥玥愣住了,抬头看向他,发现他的眼神里满是愧疚和真诚,不像以前那样带着急躁和强硬。她点了点头,眼眶里泛起了泪光,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释然——她知道,那个一直被“童年遗憾”困住的苟富贵,终于醒了;那个因为教育理念争执不休的家,终于要回到以前的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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