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安全屋内,尘埃在从门缝透入的惨绿色光芒中缓慢浮动。苏小婉的惊呼让陆言的心猛地揪紧。秦风!他果然在行动,而且目标明确!
“能看清他往哪个方向去吗?或者周围有什么显着的地标?”陆言急促地问道,尽管眼前依旧模糊,但他的意识已经完全聚焦在那面雪花屏幕上。
苏小婉努力瞪大眼睛,试图从那快速闪过的扭曲画面中捕捉更多信息。“太快了!画面太不稳定……他们好像在一个非常复杂的立体交叉通道里,周围的数据带是暗紫色的,流动速度很快……等等!画面又闪了一下!他好像……停下了一下,面前有一面巨大的、刻满了某种环形符号的数据碑!”
环形符号?陆言脑海中瞬间闪过在螺旋回廊暗金刻痕处感受到的远古信息碎片,其中似乎就夹杂着类似的符号意象。“还有吗?”
“没了,信号消失了。”苏小婉颓然道,屏幕再次被雪花占据。
暗紫色高速数据带,环形符号数据碑……陆言默默记下这些特征。秦风前往的地方,绝对不简单,很可能就是通往下一层,或者涉及“基石”秘密的关键节点。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追上他!但周明未醒,自己【规则之眼】近乎失明,强行闯入那片未知区域无异于自杀。
就在这时,一直昏迷的周明发出了一声微弱的呻吟,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
“周明!你醒了!”苏小婉惊喜地扑到床边。
“我……这是在哪?”周明的声音沙哑而虚弱,他茫然地环顾四周,最后目光落在紧闭双眼、脸色苍白的陆言身上,“老大……你的眼睛?”
“暂时性损伤,不碍事。”陆言语气平静,“感觉怎么样?”
周明尝试动了动,眉头立刻因虚弱和残留的痛楚而皱起。“像被数据洪流碾过一遍……脑子还有点乱,但……好像多了点东西。”他揉了揉太阳穴,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惑,“我昏迷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画面,听到了一些断断续续的声音……”
陆言和苏小婉对视一眼,精神一振。周明在意识濒临崩溃时被陆言以规则层面修复,难道因此意外接收到了某些残留在塔内规则中的信息碎片?
“仔细想想,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陆言引导着他。
周明努力回忆,断断续续地说道:“看到……一个很大很大的……控制台?很多人在忙碌,但他们的样子很模糊……然后听到有人在喊……‘初始化参数错误’、‘规则锚点丢失’、‘请求接入底层协议失败’……感觉很慌乱……”
“还有……还有一个声音,很冷静,但也很……绝望,他在说:‘记录日志:方舟协议第7次自检失败,核心规则库污染度37%,建议执行……第零次格式化?不……代价太大……启动备用方案‘通天塔计划’,尝试分离并净化……’”
方舟协议!规则库污染!第一次格式化!通天塔计划!
这几个词如同惊雷,在陆言和苏小婉脑海中炸响!这远比之前任何信息都更直接地触及了世界的本质!
“通天塔……是用来净化被污染的系统规则的?”苏小婉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陆言心中更是翻起滔天巨浪。分离并净化?那他们这些被拉入塔中的“访问者”,在这些远古的“记录者”眼中,又算什么?净化过程的……耗材?还是……某种意义上的“杀毒程序”?
“还有吗?”陆言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
周明喘了几口气,继续道:“画面又变了……变成了战斗……很惨烈的战斗,对手……看不清,但我们的武器好像效果很差……那个冷静的声音又在说:‘确认高维入侵,‘伪装者’已渗透核心……我们被自己的造物背叛了……’”
“最后……最后我听到的是一段杂音很大的通讯残留,好像是在撤离……有人说:‘……封存所有日志,尤其是关于‘基石’和‘伪装者’的原始数据……绝不能落入……手中……希望……后来者……’”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周明仿佛耗尽了力气,虚弱地靠在墙壁上。
安全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信息量太大了!方舟系统并非主动制造末世的“神”,它本身也是一个受害者,一个被“高维入侵”和“伪装者”渗透、规则被污染的破损造物!而通天塔,是它自我修复的“备用方案”!
那么秦风呢?他如此急切地追寻“钥匙”和“基石”,他知不知道这些真相?他是想修复系统,还是……想利用这破损的系统,达成某种更可怕的目的?他会不会就是“伪装者”的棋子,或者……他自以为能掌控这一切?
无数的疑问和冰冷的寒意缠绕在三人心头。
“我们……我们还要继续吗?”苏小婉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面对这远超想象的真相,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渺小与恐惧。
陆言沉默着,他“看”向周明,又“看”向苏小婉的方向,尽管视野模糊,但他的眼神却逐渐变得锐利和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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