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与苏小婉的遭遇,给团队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知识的诅咒防不胜防,仅仅是无意识的靠近和浅层阅读,就险些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他们此刻仿佛行走在一片布满美丽毒菇的森林,每一步都必须万分小心。
陆言不得不分出更多心神,用【规则之眼】仔细甄别前方每一个知识实体散发的规则波动,避开那些明显带有“悖论”、“混乱”、“蛊惑”、“扭曲”属性的区域。行进速度大大降低,但安全性暂时得到了保障。
就在他们穿过一片由无数面巨大、映照着不同历史片段的“记忆水晶”构成的区域后,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不再是拥挤的书架迷宫,而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穹顶大厅。大厅中央没有书架,只有一座孤零零的、由某种暗色木质与流动星光交织而成的古朴讲台。讲台上空无一物,但整个大厅的规则却异常稳定、纯净,与图书馆其他区域的混乱危险形成了鲜明对比。
然而,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威压弥漫在整个大厅之中,源头正是那座讲台。
“小心,这里有‘东西’。”龙影的声音带着罕见的凝重,他的铁剑已然完全出鞘,剑尖斜指地面,但全身肌肉紧绷,进入了临战状态。
叶哲衡也感受到了那股威压,翠绿色的能量在周身流转,做好了防御和辅助的准备。
陆言示意大家停下脚步,他的【规则之眼】紧紧锁定着那座讲台。在他的感知中,那里并非空无一物,而是凝聚着一团极其庞大、古老、并且高度有序的规则聚合体!其规则的复杂与精妙程度,远超他之前见过的任何存在,甚至隐隐凌驾于那座净化界碑之上!
就在众人凝神戒备之时,讲台上方的空间微微扭曲,星光与木质纹理流动的速度加快。渐渐地,一个模糊的身影由虚化实,凝聚成形。
那并非血肉之躯,而是一个由纯粹规则线条勾勒出的人形轮廓。它身披一件仿佛由无数流动文字与符号织成的星光长袍,面部没有具体的五官,只有两团缓慢旋转的、如同星系般的深邃光芒。它手中握着一根与其说是手杖、不如说是一道凝固的“时间溪流”的物事,散发着沧桑与智慧的气息。
它静静地“站”在讲台后,那两团星系般的目光缓缓扫过闯入大厅的众人,最终定格在站在最前方的陆言身上。
没有声音发出,但一股清晰的、直接作用于意识的意念,如同古老的钟声,回荡在每个人的脑海:
“知识的寻求者,亦是……规则的扰动者。”
它的意念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审视万古的淡漠。
“你是谁?”陆言沉声问道,同时将观察者权限提升到极限,试图解析对方的构成,却发现如同溪流试图丈量大海,根本无法窥其全貌,反而感受到一种反噬般的沉重压力。
“称谓并无意义。”“守夜人”——众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浮现出这个称呼——的意念再次响起,“若需一个代号,可称我为‘守夜人’。于此寂静之中,看守这些躁动或沉睡的‘知识’,直至时光尽头,亦或……塔倾之时。”
它的意念中透出一丝难以言喻的孤寂与疲惫。
“你们身上,带着下层界碑的‘净化’气息,以及……一个失败寄生者的残痕。”守夜人的“目光”似乎穿透了陆言,看到了他收纳的密钥残片和加密芯片,“看来,那个试图走捷径的‘国王’,已然坠落。”
它知晓秦风的事!而且语气平淡,仿佛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们来此,是为了寻找真相,寻找对抗‘伪装者’和修复系统的方法。”陆言直接道明来意,面对这种存在,拐弯抹角毫无意义。
“真相……方法……”守夜人意念中似乎泛起一丝涟漪,带着些许嘲讽,又像是悲悯,“真相往往比谎言更残酷,而方法,则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无数年来,闯入此地的‘访问者’如过江之鲫,他们或死于知识的诅咒,或沉沦于力量的诱惑,或……成为了‘伪装者’新的躯壳。”
它的“目光”再次扫过众人,在周明和苏小婉身上略有停留。
“你们之中,已有人被知识的阴影触及。心智的裂痕,最易被‘低语’渗透。”
周明和苏小婉脸色一白,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那么,您能帮助我们吗?”叶哲衡上前一步,语气诚恳,“我们需要知道如何定位其他规则锚点,需要了解‘伪装者’的弱点。”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那由规则构成的身躯仿佛与整个图书馆的呼吸融为一体。
“知识,不会无偿赐予。”它的意念带着不容置疑的规则,“尤其是关乎这座塔,乃至其外那个破损世界存亡的核心知识。”
“我需要确认,你们并非又一个‘掠夺者’,或是‘伪装者’派来窃取火种的傀儡。”
它抬起那由“时间溪流”构成的手杖,轻轻顿在讲台上。
嗡——!
整个圆形大厅的规则随之共鸣!四周墙壁上那些原本静止的、记载着古老历史的壁画与符文瞬间“活”了过来,如同潮水般涌向大厅中央,将陆言团队包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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