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满盯着笔记本屏幕上突然弹出的红色警告框，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键盘边缘的磨损处。那行“电量剩余30%，建议开启低功耗模式”的提示字，像一道烧红的烙铁，在他视网膜上烫出灼痛感。窗外的紫禁城角楼正浸在暮色里，飞檐上的走兽被夕阳镀成金铜色，可这曾让他惊艳的古建美学，此刻在眼中只剩一片模糊的焦虑。
“仙师，郡主派人来问，您画的‘龙骨水车’图纸第三卷找不着了。”小太监怯生生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手里捧着个描金漆盒，里面是刚从御膳房取来的玫瑰酥。这孩子是他从浣衣局调过来的，名叫小禄子，因识得几个字，被他用来整理那些写满“术语”的竹简——此刻那些竹简在案头堆成小山，最上面一卷写着“大明水利工程PRD 1.0版”，旁边还压着半块被朱砂染红的橡皮。
小满没抬头，指尖在触控板上滑动，调出笔记本里的文档。屏幕亮度不知何时暗了两度，连《猫和老鼠》里汤姆被砸扁的经典画面都透着股节能模式的萧瑟。他忽然想起三天前寿安郡主打翻茶水时，屏幕闪过的那道蓝线——当时只当是水渍影响，现在想来，恐怕是硬件老化的前兆。
“告诉郡主，第三卷在我床底下的樟木箱里，垫着本《天工开物》。”他的声音有些发紧，伸手去摸桌角的“聚灵匣”——那是个用紫檀木做的盒子，里面垫着三层丝绸，放着他唯一的充电宝。可打开一看，充电宝上的指示灯只剩一颗微弱的红光在闪烁，像濒死的萤火虫。
这充电宝还是穿越前公司年会上抽的奖，当时嫌它笨重，现在却成了续命丹。刚来那会儿，他发现朱砂混着桐油画出的电路图案能缓慢充电，曾欣喜若狂地在坤宁宫墙角画过一个三米见方的USB接口，结果被当成“镇宅法阵”，引得嘉靖派了八个道士来作法。可这法子效率太低，充一晚上也就能让笔记本撑两个时辰，如今连这低效的“灵能转换”都快维持不住了——上周开始，朱砂画的接口总会在黎明前莫名褪色，就像被什么东西悄悄擦掉了。
“仙师，您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仙家法器’又出状况了？”小禄子放下点心，眼珠溜溜地瞟着笔记本，“昨儿个听见它‘嘀’了一声，跟太医院的药炉烧开时一个动静。”这孩子自从上次撞见他用Excel算粮税，就认定这铁盒子是有灵性的，每次打扫都要对着屏幕拜三拜。
小满苦笑一声，合上笔记本盖。他不能跟这时代的人解释什么锂电池衰减，只能编瞎话：“是有点灵气不稳，得找些‘五金之精’来补补。”所谓的五金之精，其实是他列的材料清单：铜丝、磁铁、漆包线——他想试试能不能造个最原始的手摇发电机，可宫里的铜匠只会打首饰，连漆包线是什么都不知道。
正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工部的老工匠碰碰运气，殿外忽然传来环佩叮当声，伴随着寿安郡主特有的清脆嗓音：“李小满！你藏的图纸是不是故意跟我躲猫猫？”话音未落，一身鹅黄襦裙的郡主就闯了进来，手里还攥着半截被风吹散的图纸，“我翻遍了樟木箱，就找着这个！”
那是张被撕坏的水车齿轮图，边缘还沾着点桂花糕的碎屑。小满接过图纸，注意到郡主袖口沾着墨痕，指甲缝里嵌着木屑——想必是自己动手拼装模型时弄的。这姑娘自从学会用“拆解法”修胭脂盒，就迷上了各种机械装置，昨天还把她父皇的铜鹤香炉拆成了一堆零件，吓得太监总管差点当场自缢。
“在箱底呢，压着本讲采煤的书。”小满指着床底，“你找图纸干嘛？不是说今天要去看新造的风车试运行吗？”
“试什么试，被严世蕃那坏蛋搅黄了！”郡主气鼓鼓地往椅子上一坐，抓起块玫瑰酥就往嘴里塞，“他跟我父皇说，风车转得太快会‘泄了龙脉生气’，还说你画的图纸上有‘海外蛮夷的符咒’——就是你标角度的那些小三角！”
小满眉头一挑。严世蕃这招够阴的，拿龙脉说事，正戳中嘉靖的软肋。他忽然想起笔记本里存的那张《大明矿产分布图》，当初是为了找铁矿画的，现在倒能派上用场——或许可以编个“五金聚气”的说法，把采矿和龙脉扯到一起。
“别气，他越是阻挠，越说明咱们做对了。”小满从竹简堆里抽出一卷，上面用朱砂画着个奇怪的装置，“你看这个，我新想的法子，不用风车也能引水。”那是张阿基米德螺旋泵的草图，他打算用人力转动，先在后宫的御花园试试水。
郡主凑过来看了半晌，忽然指着图上的摇柄：“这个是不是跟你说的‘迭代开发’一个道理？先用人推，以后再换牛拉，最后让它自己转？”这姑娘现在满嘴都是他教的术语，上次给皇后请安，居然说“母后的凤袍配色不符合用户体验”，差点被当成失心疯。
小满刚要夸她悟性高，笔记本突然“嘀”地一声响，吓得两人同时蹦起来。他慌忙打开盖子，只见屏幕上弹出个新窗口，标题是“主线任务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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