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猎猎,吹动楚尘的衣袍。他全力催动星流步,身形在连绵的山峦间化作一道模糊的残影,朝着西北方向疾驰。脑海中古神意志的愤怒如同催命符,不断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不敢有丝毫停歇。
越是靠近陨星坑,周遭的环境越发显得荒凉死寂。植被逐渐稀疏,最终完全消失,只剩下裸露的、呈现出焦黑或暗红色的嶙峋岩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如同金属锈蚀又混合着臭氧的怪异气味,吸入口鼻隐隐带着灼烧感。天空也变得异常澄净,星辰格外明亮,却仿佛都带着一股冰冷的寒意。
根据宗门典籍零星记载,陨星坑是数千年前一场惊天动地的流星雨坠落形成的巨大盆地,直径超过百里。陨星携带的并非纯粹的物质,更有一种诡异的“星煞”,能侵蚀灵力,消磨生机,使得此地成为生命禁区,寻常修士根本不敢靠近。
而根据系统(或者说古神)的提示,这种“星煞”的本质,正是星辰毁灭过程中产生的寂灭之力的一种变体,对于需要强化寂灭本源的楚尘而言,这里既是险地,也是“宝地”。
终于,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楚尘抵达了陨星坑的边缘。
站在坑缘向下望去,即便以楚尘的心志,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眼前是一个巨大无比、深不见底的碗状巨坑,坑壁陡峭,如同被天神用巨斧劈凿而成。坑内并非漆黑一片,反而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暗蓝色光芒,那是浓郁到极致的星煞实质化形成的煞雾!煞雾如同活物般缓缓流淌翻滚,其中隐约可见无数细碎的、如同星辰碎片般的光点在闪烁、湮灭,散发出令人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
仅仅是站在边缘,楚尘就感觉体内的寂灭之息变得异常活跃和饥渴,仿佛游子归家,而星辰之力则受到了极大的压制,运转滞涩。更可怕的是,那无所不在的煞气无孔不入地试图侵蚀他的肉身和神魂,若非他提前用寂灭之息在体表形成了一层薄薄的防护,恐怕瞬间就会受到重创。
“好可怕的绝地……”楚尘脸色凝重。在这里修炼,无异于刀尖跳舞,火中取栗。
脑海中古神意志的咆哮更加急促,带着不耐烦的催促。任务时限在一点点流逝。
楚尘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而冰冷。他不再犹豫,纵身一跃,如同陨石般坠向那暗蓝色的煞雾海洋。
一进入煞雾范围,压力陡增!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同时刺向全身,不仅仅是肉体,更是直接作用于灵魂!煞气中蕴含的寂灭意念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试图同化他,将他变成只知毁灭的傀儡。
“哼!”楚尘闷哼一声,全力运转刚刚领悟的那一丝脆弱的平衡之意,引导着体内的寂灭之息形成一个微型的漩涡,既抵抗着外界过强的煞气侵蚀,又小心翼翼地汲取着其中相对精纯的寂灭星煞。
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且危险。外界的星煞狂暴无比,而他自身的寂灭之息又如同饿狼,稍有不慎就会失控,导致煞气灌体,神魂湮灭。他必须时刻保持最高度的集中,如同走钢丝一般,精确控制着汲取的速度和量。
丝丝缕缕暗蓝色的星煞被剥离出来,融入他的寂灭之息中。那缕灰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粗壮、深邃,颜色也向暗蓝色转变,散发出的毁灭气息更加纯粹和恐怖。他的修为在稳步提升,向着筑基中期巅峰迈进。
但代价是,他的神魂承受着巨大的压力。煞气中蕴含的毁灭意念不断侵蚀着他的理智,脑海中幻象丛生:星辰崩灭、世界归墟、万物凋零……古神“寂”那充满诱惑的低语也再次响起,许诺给他毁灭一切的权柄。
楚尘紧守灵台最后一丝清明,依靠着怀中被禁制包裹的生命碎片隐隐传来的微弱温暖,以及自身对“平衡”的执着信念,顽强地抵抗着同化。
时间在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楚尘不知自已在煞雾中下沉了多深,周围的暗蓝色光芒越来越浓,压力也越来越大。他感觉自已仿佛浸泡在寂灭的海洋里,每一寸肌肤、每一个念头都在被强行改造。
就在他即将达到承受极限,意识开始模糊的时候,异变突起!
他怀中那枚被严密禁制包裹的生命碎片,似乎感应到了宿主神魂即将崩溃的危机,竟然自主地轻微震动了一下!一层微不可察的、纯净柔和的乳白色光晕,穿透了禁制,如同春风化雨般,悄然滋润着他近乎干涸的心神。
这光晕极其微弱,与周围磅礴的寂灭星煞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皓月,但却恰到好处地在他心田注入了一丝清凉和宁静,让他即将涣散的意识重新凝聚!
“是它!”楚尘精神一振!生命碎片在自动护主!
他立刻抓住这宝贵的喘息之机,不再一味被动抵抗,而是尝试引导那一丝生命碎片散发出的生机意境,主动融入正在被星煞强化的寂灭之息中!
这一次,不再是之前那种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是在生死边缘的强行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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