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温暖而包容的黑暗,仿佛回归母体。楚尘的意识在无尽的疲惫中漂浮,没有时间概念,没有空间方位,只有一片虚无的宁静。论剑台上那超越极限的爆发,以及最后强行平衡寂灭与裁决两股力量的反噬,几乎将他的神魂和肉身一同拖入崩溃的边缘。
然而,在这片意识的深海中,一点微光始终不灭。那是生命碎片散发的温暖,是《星辰镇狱诀》稳固的心神,也是他自身不屈意志的凝聚。
不知过了多久,那点微光逐渐扩大,驱散了部分黑暗。楚尘“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并非身处熟悉的识海或任何现实空间,而是站在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之下。
星空璀璨,银河倒悬,但与星辰祖地那片星空投影不同,这里的星辰更加真实、更加浩瀚,也更加的……冷漠。它们按照亘古不变的轨迹运行,散发着冰冷的光辉,仿佛在无声地注视着宇宙间的一切生灭。
“你醒了。”一个平静、中性、听不出年龄和情绪的声音,突兀地在楚尘身后响起。
楚尘心中警兆大作,猛地转身。只见不远处,一颗缓缓运行的巨大星辰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仿佛由星光织就,身形修长,面容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唯有一双眼睛,清澈、深邃,如同包含了整片星海,正静静地注视着他。
“你是谁?这里是什么地方?”楚尘警惕地问道,暗中运转力量,却发现自己此刻似乎只是纯粹的意识体,无法调动丝毫灵力或寂灭之息。
“这里是‘星界间隙’,是现实与星海法则的交汇处,唯有灵魂足够特殊,或与星辰缘分极深者,方能在濒临极限时意识游离至此。”星光身影的声音依旧平淡,“至于我……你可以称我为‘观星者’。”
观星者!星辰祖地残念最后警告中提到的名字!楚尘的心猛地一沉。没想到这么快就接触到了这个神秘的存在。
“观星者?你们到底是谁?为何找我?”楚尘直接问道。
星光身影,或者说观星者,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向无垠的星空:“你看这漫天星辰,它们诞生,闪耀,衰变,最终归于沉寂。此乃宇宙恒常之律,是至高无上的‘道’。”
他的手指移动,指向星空中一片异常黯淡、仿佛被某种阴影笼罩的区域:“然而,总有一些存在,试图抗拒这种‘道’,妄图以自身意志凌驾于星辰生灭之上,甚至……逆转终末。‘寂’,便是其中之一。”
楚尘沉默不语,心中却翻起惊涛骇浪。观星者果然知道古神“寂”的存在!
“你的出现,是一个变数。”观星者的目光落在楚尘身上,仿佛能看穿他灵魂深处那古神的烙印和挣扎,“你身负星辰传承,却又被寂灭沾染。你在试图走一条危险的路,一条……试图在毁灭的灰烬中,重新点燃火种的路。”
“是又如何?”楚尘迎着对方的目光,没有退缩,“难道只能非黑即白,要么彻底沉沦寂灭,要么被其吞噬?就没有第三条路可走?”
“有。”观星者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干脆,“但那条路,布满荆棘,通往未知,古往今来,尝试者皆化为星辰尘埃。平衡生死,驾驭终末,需要的不仅仅是勇气和天赋,更需要……承担巨大因果的觉悟。”
他顿了顿,声音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我们‘观星者’,自亘古以来,便遵循星辰的指引,观察、记录,维护星海秩序的平衡。我们不直接干涉众生运程,但会对可能引发秩序崩塌的‘变数’,进行……评估与引导。”
“所以,你们现在是在评估我?”楚尘冷笑,“评估我是否有资格成为你们维护‘平衡’的棋子?还是说,觉得我这条路太危险,准备提前清除我这个‘变数’?”
面对楚尘带着锋芒的质问,观星者并未动怒,反而轻轻摇了摇头:“清除?不。星辰的运行自有其规律,强行抹杀一个变数,可能会引发更大的混乱。我们更倾向于……观察,并在必要时,提供一些‘可能性’。”
他抬手,星光在掌心汇聚,化作三枚不同颜色的光点,悬浮在楚尘面前。
一枚呈现出深邃的蓝色,散发着纯净浩瀚的星辰之力,充满生机与秩序。
一枚是极致的灰色,死寂、冰冷,代表着绝对的终结与虚无。
最后一枚,则是在灰与蓝之间不断流转、试图融合却始终充满冲突的不稳定光点。
“这三枚光点,代表你未来的三种可能。”观星者缓缓道,“选择纯粹的星辰之道,我们可以引导你剥离寂灭烙印,回归正统,以星陨阁为基,成为守护秩序的星辰使者。这是最安全,也最符合‘平衡’的道路。”
蓝色光点微微闪烁,充满诱惑。
“或者,拥抱寂灭。”观星者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我们可以让你彻底堕入古神‘寂’的阵营,获得更强大的终末力量,但代价是彻底失去自我,成为毁灭的化身。这条路,或许能让你更快地拥有颠覆一切的力量,但结局早已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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