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域边境,凛风城。
这座以抵御极北寒流和荒兽侵袭而闻名的巨城,此刻正笼罩在一股比严冬更刺骨的肃杀之气之中。城墙之上,符文明灭不定,经历连番兽潮冲击,已是伤痕累累。暗红色的血迹浸染了城下冻土,与尚未清理干净的妖兽残骸冻结在一起,诉说着战争的残酷。
楚尘一身玄色战甲,独立于城楼最高处,猎猎寒风吹动他额前的发丝,却吹不散他眉宇间凝重的思索。暗灰色的眼眸俯瞰着城外苍茫无际的雪原,那里看似平静,但在他的“归墟之眼”中,却能看到丝丝缕缕极其隐晦、与周遭天地灵气格格不入的灰黑色魔气,如同活物般在雪层下、在寒风中蠕动、交织。
距离他代表星陨阁,率领援军抵达北域前线已过去半月。这半月间,他凭借先知先觉的记忆和远超同辈的谋略,数次料敌于先,协助人族联军击退了规模空前的兽潮,甚至设计重创了一头相当于元婴初期的远古荒兽,其“血修罗”之名,已在这北域战场上传开,既是威慑,也是支柱。
然而,楚尘心中并无半分轻松。眼前的兽潮,虽凶猛,却混乱无序,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赶、催化。这绝非正常的妖兽暴动。更让他警惕的是,在几次与高阶妖兽的交手中,他清晰地捕捉到了那熟悉的、令人作呕的幽冥死气,以及另一股……更为暴戾、混乱,与魔教功法同源却又更加精纯古老的魔意!
“魔影初现……”楚尘低声自语,印证着卷名。剧情的惯性加上他这只“蝴蝶”带来的变数,使得域外魔族的触角,比他预想的更早探入了此界。它们隐藏在兽潮之后,潜伏在阴影之中,目的绝非仅仅是破坏几座人族城池那么简单。
“少主。”一声恭敬的呼唤自身后传来。身披星陨阁长老服饰的狂刀大步走来,这位被楚尘提前收服的未来刀尊,如今已是他在北域的左膀右臂,修为赫然已至金丹中期巅峰,气息愈发凝练霸道。“最新战报,东北方向三千里外的‘黑风峡’哨站,昨日深夜失去联系。派去的三波斥候,唯有最后一名金丹初期的执事重伤逃回,只留下一句‘青鳞……魔……’便气绝身亡。”
“青鳞?”楚尘目光一凝。在他的记忆碎片中,原着此时并未提及这个词汇。是未知的变数,还是……魔族先锋的标识?
他接过狂刀递来的玉简,神识沉入。里面记录了那名执事逃回时,身上残留的一丝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那波动阴寒刺骨,带着腐蚀神魂的特性,与幽冥死气有几分相似,却又更加活跃、更具侵略性——是纯粹的魔气!而在那魔气核心,隐约包裹着一片虚幻的、指甲盖大小的青色鳞片虚影!
“传令下去,加强各防线警戒,尤其是能量监测法阵,提高到最高级别。重点关注任何带有‘青色鳞片’特征的能量反应或可疑人物。”楚尘迅速下令,声音冷冽,“另外,准备一下,我亲自去黑风峡一趟。”
“少主,不可!”狂刀急道,“那里情况不明,恐有埋伏!您乃一军之魂,岂可轻易涉险?”
“正因情况不明,才需亲往。”楚尘摆了摆手,眼神锐利,“魔族潜行,非同小可。若不能弄清其根底与目的,我人族防线迟早被其从内部侵蚀、瓦解。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必须去。这不仅关乎战局,更关乎他自身。幽冥主宰的威胁如芒在背,任何与“魔”相关的变数,都可能影响到他未来的布局。而且,他隐隐有种预感,这“青鳞”之后,或许藏着与叶凡提前入魔相关的线索!
是夜,月隐星稀,风雪渐疾。
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灰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凛风城,正是孤身出行的楚尘。他没有带任何随从,此行重在探查,人多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他将气息收敛到极致,寂灭领域内敛,仿佛一块在风雪中移动的顽石。身形如电,在雪原上留下几乎瞬间便被风雪掩去的淡淡痕迹,朝着黑风峡方向疾驰。
越靠近黑风峡,空气中的魔气便越发浓郁。在“归墟之眼”的视野里,前方的山谷仿佛笼罩在一层淡薄的、不断扭曲的黑色纱幔之中,死寂中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疯狂。
楚尘没有直接从谷口进入,而是绕到一侧陡峭的冰崖之上,俯瞰整个峡谷。谷内一片死寂,原本人族修建的哨站已化为一片废墟,残垣断壁间,隐约可见一些冻结的、散发着魔气的黑色血迹,却不见任何尸体。
他瞳孔微缩,神识如同最精细的梳子,缓缓扫过峡谷每一寸土地。终于,在峡谷最深处的某个隐蔽山洞入口处,他捕捉到了数道凝实而活跃的魔气源,其中一道,赫然带着那清晰的“青鳞”印记波动!其强度,竟已接近金丹后期!
除此之外,他还感应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让他灵魂深处产生共鸣的……剑意?那剑意堂皇正大,此刻却如同被污浊的明珠,蒙上了一层阴郁暴戾的黑纱,在魔气的包围中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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