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上前一步,听骸杖通体莹白,如一截死人枯骨,杖端轻轻点在门环之上。
那门环由无数扭曲的人脸骨雕琢而成,触之冰冷刺骨。
“咚。”
一声沉闷如古寺暮鼓的回响,并非从门外传来,而是自苏绾的识海深处响起。
她的脸色微微一变,闭上双眼,杖端沿着骨门上繁复的纹路缓缓滑动,每一次轻触都带回层层叠叠、宛如迷宫般的回音。
“内部是空的,但结构……极其复杂,像是无数个嵌套在一起的蜂巢,声音进去就散了。”她收回听骸杖,从袖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的古旧铜牌,正是从影王寝殿中找到的信物。
她将铜牌贴在骨门中央,上面的纹路竟与门上的骨雕严丝合缝地对应起来。
幽光一闪,骨门上浮现出三行扭曲的古篆:“你是谁?”“你为何来?”“你带何物归?”
苏绾的呼吸一滞,低声对陈九陵道:“这不是考答案……是考真心。它在质问叩门者的‘道’与‘执念’,一旦有半分虚假,门后的迷宫就会成为我们所有人的坟墓。”
众人皆是一凛。这扇诡异的骨门,考验的竟是人心。
陈九陵深吸一口气,越过苏绾,站到了门前。
他身上那股摸金校尉的散漫气息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金戈铁马、气吞山河的凛然帅威。
他一手握紧破阵矛,矛身金纹亮如烈日,另一只手毅然按在冰冷的骨门上,朗声如雷,声震江底!
“我!是三百年大楚英魂未散的执念,是九百年北境战死沙场的忠骨,我是——萧承煜!”
“我为何来?为我麾下八千埋骨他乡的袍泽,为这片被遗忘了三百年的故土,我来——接兄弟们回家!”
“我带何物归?带回他们至死守护的荣耀,带回这面浸透了他们鲜血与忠诚的旗帜!我带回——他们的主帅旗!”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猛地将那面残破的“萧”字帅旗抽出,狠狠插在身前的淤泥之中!
“轰——隆——隆!”
整座江底仿佛都在颤抖,那扇由万千枯骨铸成的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竟从中间轰然裂开,向两侧缓缓退去。
门后并非想象中的墓室,而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巨兽张开的喉咙。
众人踏入其中,骨门在身后重重关闭。
祠堂内部豁然开朗,四壁竟是由无数块巨大的青铜镜拼接而成,镜面光滑如水,却映照出光怪陆离的景象。
每一面镜子,都映出了一个截然不同的陈九陵。
左手边的镜中,他身披银甲,手持长枪,是那个鲜衣怒马、冠绝京华的少年将军萧承煜。
右手边的镜中,他一身现代冲锋衣,背着洛阳铲,眼神狡黠而锐利,正是摸金校尉陈九陵。
正前方的镜子里,他笼罩在宽大的黑袍之下,脸上戴着狰狞的鬼面,周身散发出令人心悸的死气,俨然是鬼面盟之主。
还有更多镜子,映出他为帝王、为乞丐、为僧侣……千百世轮回的倒影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人的心神撕裂!
“莫看镜中倒影!”陈九陵识海中,老矛灵焦急的声音炸响,“这是‘摄魂鉴’!上古邪物,能照见生灵的过去未来、所有可能!看久了,识海会被万千倒影冲垮,分裂成无数碎片,永世沉沦!”
就在此时,一直安静待在角落的蛊哑童突然浑身剧烈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
他猛地扑倒在地,枯瘦的指尖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疯狂划动,留下一行歪歪扭扭的血字:“柒号适配体,已入祠。”
苏绾看到那行字,脸色骤然煞白:“他们早就知道我们会来,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
话音未落,众人已穿过镜墙回廊,来到了祠堂的中心。
一座巨大的青铜祭坛矗立在中央,上面供奉的,赫然是一面破碎的铜镜!
那镜子的样式与周围的摄魂鉴截然不同,古朴沧桑,上面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而其中一道最深的裂痕,与老皇帝虚影最后按下的那一道完全吻合!
镜子背面,一行铭文在幽光下若隐若现:“九棺归位,父子相见。”
陈九陵的目光死死钉在那面镜子上,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他缓缓走上祭坛,从怀中摸出那枚虎符残片,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贴在了冰冷的镜面上。
“父皇,”他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儿……回来了。”
镜面光影扭曲,那破碎的缝隙深处,竟真的传出了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那叹息苍凉、疲惫,又带着一丝欣慰,与他九百年来无数次在梦魇中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
与此同时,祠堂之外,江底。
狼牙客正率领十余名投诚的影卫在外围结阵警戒,脚下的淤泥突然毫无征兆地剧烈翻涌起来!
“轰!轰!轰!”
三具巨大的石棺破土而出,棺盖炸裂,三道散发着恐怖气息的身影从中一跃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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