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光撕开他的外衣,在后背灼出焦黑的痕迹;电流窜过他的骨骼,疼得他几乎咬碎后槽牙。
可他望着身前人脸上逐渐清晰的表情——老七在笑,阿砚在笑,母亲也在笑——突然觉得这疼算不得什么。
“拿去吧。”他抽出背后那柄跟了他十年的破阵矛,矛尖深深插入地面。
单膝跪地时,碎骨硌得膝盖生疼,“这身血肉,这条命,都拿去。
但我这一跪——“他仰头望着苍穹,鲜血顺着嘴角滴落,”是替你们跪的。
替老七跪雪坑里的寒,替阿砚跪火中的痛,替母亲跪箭雨里的凉。“
话音未落,整座熔金城的雕像突然齐齐低头。
原本沸腾的熔金河竟逆流三息,金浪拍打着河岸,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戾气九陵的瞳孔剧烈收缩,握着矛的手第一次出现颤抖:“你……你竟敢……”
“我敢。”陈九陵抹了把脸上的血,望着戾气九陵身后翻涌的黑浪,突然笑了,“大楚将军的刀,是用来护人的,不是用来嗜杀的。
你以为你是我?
你不过是我心里最脏的那滩泥。“
戾气九陵的矛尖“当啷”坠地。
他张了张嘴,却被突然炸响的雷声盖过。
陈九陵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听见苏绾的声音穿透幻境:“阿陵,我在影旗这边,你说过……握紧彼此就能听见心跳……”
他低头看向掌心——不知何时,虎头佩、半块玉珏、老七的铠甲扣,竟全都聚在掌心里,暖得像团火。
“我听见了。”他轻声说,“我这就回去。”
意识沉入黑暗前,他最后看见的,是戾气九陵扭曲的脸。
那魔头张开嘴,发出一声几乎破音的嘶吼:“没有杀戮,你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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