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老宅的餐厅挂着鎏金水晶灯,暖黄光晕落在青花瓷碗沿,映得周曼如腕间的珍珠手链泛着冷光。
她端着参汤在林老太太轮椅前站了足有三分钟,青瓷勺磕在碗边发出细碎声响:“奶奶,这是我今早亲自炖的,加了您最爱吃的宁夏枸杞。”
林老太太正用银叉挑着鳕鱼,闻言眼皮都没抬:“昭昭前儿也炖了参汤,比你这浓。”
沈昭昭坐在长桌另一端,指尖摩挲着骨瓷杯壁。
她看见周曼如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她写宫斗文时总结的“强压情绪”典型动作。
林家长媳的位置像块肥肉,周曼如这只饿狼哪怕被抽了爪子,也不肯松口。
“曼如坐吧。”林修远放下刀叉,声音像浸了冰水,“站着怪累的。”
周曼如的脸瞬间红得滴血,慌忙坐回座位时撞翻了红酒杯。
暗红液体洇开在桌布上,倒像极了前晚匿名信里的月季花瓣。
沈昭昭垂眸抿茶,喉间漫开龙井的苦,恰如这顿饭的滋味——表面是阖家团圆的甜,底下全是扎嘴的刺。
饭后茶歇移到偏厅,檀香混着普洱香在空气里浮动。
林四叔翘着二郎腿坐在酸枝木椅上,酒意上涌的脸泛着油光:“当年老太太让我主持城南地块竞标,竞争对手那叫一个狠……”
“四叔记性倒是好。”林五姑端着茶盏冷笑,翡翠耳坠晃得人眼晕,“怎么不提你把截标时间记错两小时?要不是我让司机连夜把标书送到对方公司楼下,现在林氏在城南的地契,怕不是得改姓赵?”
林四叔的脸涨成猪肝色,端起茶盏的手直抖:“五妹你这是……”
“咳。”林修远放下茶盏,杯底与檀木桌碰撞出清脆声响。
林四叔的话像被掐断的琴弦,讪讪摸了摸后颈,低头去拨茶海上的建水。
沈昭昭望着这一幕,指甲轻轻叩了叩手背——这是她思考时的小习惯。
林四叔爱面子,林五姑要实权,老太太最近总提“产业整合”,怕是想收归各房的财权。
她瞥向窗外,看见自家助理正站在银杏树下,便朝他微微颔首。
助理会意,装作去添茶,经过林五姑身边时轻声道:“五姑,少奶奶说明日午后,想请您去她房里坐坐。”
林五姑的茶盏顿了顿,抬眼正撞进沈昭昭带笑的目光。
那笑意像春雪初融,清凌凌的,却又藏着几分笃定。
她鬼使神差地点了下头。
次日午后,沈昭昭房里飘着陈年普洱的枣香。
林五姑推开门,见她正弯腰从博古架上取茶饼,月白旗袍下摆扫过檀木地板,倒像幅静美的画。
“五姑尝尝这个。”沈昭昭将茶盏推过去,“03年的下关沱茶,您从前在香港拍卖会上拍过同款,我让人从旧藏里寻了一饼。”
林五姑的手指在杯沿顿住——她确实在香港拍过这款茶,当时为了和茶商压价,故意说“这茶年份不够”,没想到被眼前这小媳妇记在心里。
“五姑是为地产板块的事烦吧?”沈昭昭给自己也倒了杯茶,“老太太前儿和修远说,要把地产的人事权收归集团总部。”
林五姑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是她最在意的事。
她掌管地产十年,好不容易把项目做到全省前三,老太太一句话就要分权,换谁能甘心?
“我让修远拟了份草案。”沈昭昭从抽屉里取出牛皮纸文件,“如果您在家族会议上支持修远主导产业整合,地产板块的区域经理任命权,还是归您。”
林五姑翻文件的手忽然顿住,抬头时目光像把刀:“你这是拿我当枪使?”
沈昭昭却笑了,眼尾微微上挑,倒有几分她笔下宫斗女主的锋芒:“五姑心里早想反对分权,不过是缺个体面的由头。我不过是把您想说的话,用集团战略的皮裹了层糖衣。”
檀香在两人之间氤氲。
林五姑望着文件里密密麻麻的条款,忽然想起昨夜女儿说的话:“妈,表嫂写的宫斗文我追了三年,她那些以退为进的手段,比咱们在商场上玩的还精。”
“你比你丈夫会说话。”林五姑合上文件,指尖敲了敲桌面,“我会在会上说点该说的话。”她起身时,旗袍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茶海上的水纹晃了晃,“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修远敢耍我——”
“五姑放心。”沈昭昭起身送她,“修远现在最明白,谁才是该护着的人。”
傍晚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地板上织出金斑。
林修远推开门时,正看见沈昭昭伏在书桌上整理资料,墨绿真丝睡裙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截雪白脚踝。
她手边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份标题是《林氏集团产业整合可行性报告》。
“又打算做什么?”林修远扯松领带,走到她身后。
他的影子罩住她,像座可靠的山。
沈昭昭抬头,发间的珍珠簪子闪了闪:“我只是提前摆好棋盘,等他们自己落子而已。”她指尖划过文件上“地产板块人事权”几个字,“五姑要实权,四叔要面子,老太太要家族稳固——每个人都有想要的棋子,我不过是帮他们找对位置。”
林修远望着她眼底的光,忽然想起第一次见她时,她窝在编辑室改稿子,笔下的宫斗女主也是这样,眼波流转间就能翻云覆雨。
他伸手替她理了理乱发,指腹擦过她泛红的耳尖:“从前总觉得你写的那些勾心斗角太算计,现在才明白……”
“明白什么?”沈昭昭歪头看他。
林修远低头吻她额头,声音低得像叹息:“明白你早把这人心,看得比我透。”
窗外的晚霞渐渐沉下去,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书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林修远拿起来看了眼,又放回原处。
沈昭昭瞥见屏幕上的未读消息:“家族会议议程已发至各房,明日上午九点,老宅正厅。”
“昭昭。”林修远忽然握住她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明日会上,不管发生什么——”
“我知道。”沈昭昭反握住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过来,“你现在该护着谁,早就想明白了。”
夜风掀起纱帘,吹得桌上的文件哗哗作响。
其中一页飘落在地,最上面一行字被吹得朝上:“关于林氏集团核心管理层权限调整的补充说明”。
墙角的老式座钟“当”地敲了八下,钟声里,林修远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明日会议开始前……我有话要提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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