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太太的红木拐杖在走廊上敲出闷闷的声响时,沈昭昭正站在二楼转角的绿萝架后。
她看着婆婆的影子被壁灯拉得老长,周曼如扶着她胳膊的手越收越紧,两人拐进西侧偏厅的瞬间,周曼如回头瞥了一眼楼梯方向——那道审视的目光像根细针,扎得沈昭昭后颈发疼。
太太,厨房说您要的桃胶羹炖好了。王姐端着青瓷碗从楼梯口上来,见她站在绿植后,眼尾微微一挑。
沈昭昭接过碗时,指腹触到碗底压着的纸条,是王姐用指甲划的痕迹:今夜亥时,偏厅密会林三少。
窗外的月光被云层遮住半角,沈昭昭捧着桃胶羹往主屋走,指甲无意识抠着碗沿。
三天前家族会议上,林老太太攥着信托协议的手在发抖,可刚才偏厅那道警惕的目光里,哪有半分垂暮老人的颓然?
她想起今早给林修远熨衬衫时,他对着镜子系领带:奶奶最近总让修明去老宅,说是教他看地契。当时她正抚平他领口的褶皱,闻言手指顿了顿——林修明是林家长房旁支最不安分的,去年还因为挪用项目款被董事会警告过。
王姐,她在晚饭后找了个给老管家送茶的由头,奶奶书房那扇檀木门,是不是很久没开了?
李伯正用软布擦着康熙年间的青花瓷瓶,听见这话手一抖,布角扫过瓶口的冰裂纹。
沈昭昭忙扶住瓶子,从茶盘下摸出瓶三十年的女儿红:上次听您说爱喝绍兴黄酒,我托朋友捎了坛。
老管家浑浊的眼睛亮了亮,接过酒时指节发颤:少奶奶有心了......那间书房啊,自老太爷走后就只让小赵进去。他压低声音,里头有个红木保险柜,钥匙从来不离小赵腰牌。
沈昭昭给李伯续茶的手稳得像经过训练,眼底却掀起惊涛——王姐说的旧账本,极可能就锁在那里面。
寿宴当天的丽园张灯结彩,沈昭昭站在穿堂风里整理旗袍盘扣,看林修远拍着林修明的肩膀:新拿的江北地块,你跟我去现场看看。林修明皱着眉刚要推脱,林老太太从正厅出来,拐杖重重一敲:修远带带你是你的福气。
等两辆车驶出大门,沈昭昭摸了摸袖中微型录音笔,朝王姐使了个眼色。
王姐立刻扶着林老太太的胳膊:老夫人,您新做的织锦缎旗袍在书房,我和少奶奶给您取来?
书房的檀木门吱呀一声开了,沈昭昭的呼吸顿时轻得像游丝。
深褐色的檀木书架上摆满线装书,空气里浮动着沉水香与旧纸页混合的味道。
她装模作样翻着衣柜里的旗袍,余光扫过书架第三层——那尊翡翠白菜摆件的位置,比三天前左移了两寸。
指尖触到白菜叶瓣的凸起时,书架突然发出轻响。
沈昭昭心跳漏了半拍,看着整面书架缓缓右移,露出墙内嵌着的黑色保险柜。
小赵哥,老夫人要的《茶经》找到了!
门外突然响起丫鬟的声音,沈昭昭浑身血液都往头顶涌。
她踉跄着躲进落地窗帘后,布料的褶皱蹭得鼻尖发痒。
脚步声越来越近,是小赵的牛皮鞋踩在地板上的闷响。
沈昭昭盯着窗帘缝隙里的影子,看见他走到保险柜前,手指在密码盘上快速按了几下——数字键的泛着不自然的油光。
蠢丫头,《茶经》在东墙第三格。小赵的声音带着点不耐烦,转身时衣摆扫过窗帘。
沈昭昭死死咬着唇,直到听见门被带上的声响,才敢扶着墙慢慢滑坐在地。
她摸出手机拍下密码盘上的磨损痕迹,李伯说的初恋生日突然在脑海里炸开——林老太太年轻时的恋人是大学教授,王姐曾提过那人属兔,1939年生。
——沈昭昭输入最后一个数字时,保险柜的一声开了。
一本深棕色皮质账本躺在最上层,封皮边缘泛着包浆的油光。
她翻开第一页,钢笔写的小楷力透纸背:1987年3月12日,林氏贸易转款至开曼群岛账户USD2,300,000,备注:购船款。第二页是手写的股权代持协议,甲方签名栏龙飞凤舞签着林正雄——林老太太亡夫的名字。
沈昭昭的指尖在纸页上发抖。
这些数字不是普通的账目,是林家发家史里见不得光的暗桩。
她快速用手机拍完所有页面,将账本原样放回,退出时特意把翡翠白菜摆回原位。
寿宴结束时已近子时,林老太太靠在贵妃榻上揉太阳穴,鬓角的珍珠簪子歪向一边。
沈昭昭端着醒酒汤走进来,趁她闭眼前的瞬间,把账本复印件塞进枕头底下,压了张字条:有些旧账,翻篇比翻出来好。
次日清晨的早餐厅飘着现磨咖啡香,沈昭昭正给林修远盛粥,忽然听见楼梯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林老太太扶着栏杆缓缓下楼,白发梳得一丝不苟,可眼尾的皱纹里全是青黑。
她经过沈昭昭身边时顿了顿,喉咙里发出沙哑的低笑:昭昭啊,你像......
奶奶早。沈昭昭递上温热的牛奶,笑得像朵刚开的玉兰,今天张妈做了您爱吃的蟹粉小笼。
林修明的车突然鸣笛冲进院子,刹车声惊得鹦鹉扑棱着翅膀。
周曼如从窗口探出头,脸色比刚煮的牛奶还白:修明哥,你怎么......
沈昭昭舀粥的手微顿,望着窗外飘起的晨雾。
她知道,有些事该翻篇了,可有些人,偏要把旧账再摊开晒一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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