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当天,现场座无虚席,镁光灯如繁星闪烁。
在万众期待中,灯光骤然暗下。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一段制作精良的纪录片片段。
斑驳的老墙,褪色的工牌,阳光透过琉璃窗,在落满灰尘的木地板上投下彩色的光斑,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蹲在地上,认真地数着光斑……
画面切换,镜头对准一个老旧的录音机。
一阵“滋啦”的电流声后,一段被精心修复过的录音清晰地传来。
那是一个少女清亮而倔强的声音,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
“他们问我,为什么我们的针尖总是朝外?我说过,针尖朝外,是为了护住里面的人。”
全场瞬间寂静。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却像一根绣花针,精准地刺入了每个人的心里。
就在这时,录音结束,舞台灯光亮起。
主持人声音激昂地宣布:“下面,让我们用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织雨七线’系列主理人,‘同源记’新一代传人——周曼如女士!”
掌声雷动。
周曼如身着一袭墨绿色暗纹旗袍,从后台缓步走出。
她妆容素雅,神态端凝,唯有旗袍的袖口处,用“九转染”的复原丝线,精心绣着一朵从含苞到盛放的渐变玫瑰,仿佛将晨昏与四季都浓缩于方寸之间。
那一刻,她不再是那个汲汲营营、处处想与沈昭昭一较高下的林家堂弟媳,而是承载着百年技艺与风骨的匠人。
这是一场迟来的、无声的加冕。
记者提问环节,一个来自知名财经媒体的记者,抛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的问题:
“周女士您好,据我们所知,您的丈夫,林氏集团的林修文先生,曾多次在公开场合表示反对林家重拾这些‘不合时宜’的老手艺,并极力阻挠传习所的立项。请问您是如何说服他,又是如何面对家族内部的巨大阻力的?”
这个问题如同一把淬毒的匕首,直指林家内部分歧的核心。
所有镜头瞬间对准了周曼如,甚至有几台摄像机扫向了坐在嘉宾席后排,神色微紧的林修远。
周曼如却只是微微一笑,从容地拿起话筒,目光越过人群,准确地落在了坐在角落里的沈昭昭身上。
“真正用力推开那扇沉重木门的人,往往选择站在光照不到的地方。”她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全场,“因为她知道,门的背后,是一个更广阔的舞台,应该留给更需要它的人。”
说完,她没有给记者任何追问的机会,而是转身,朝着嘉宾席的方向,深深一鞠躬。
“今天,我想邀请两位对我,也对‘同源记’而言,最重要的人上台。”
在全场错愕的目光中,周曼如郑重地邀请沈昭昭与一直沉默观礼的林老太太,共同登台。
当身着现代套装的沈昭昭、旗袍加身的周曼如、以及穿着传统中式上衣的林老太太,这三位分别代表着林家现在、传承与过去的女性,并肩站立在舞台中央时,现场的闪光灯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
这是一个历史性的瞬间。
林老太太从助理手中接过一个丝绒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全新铸造的铜顶针。
她颤抖着手,亲手将这枚顶针,戴在了周曼如的右手中指上。
那个位置,正好严丝合缝地压过了她无名指上那道因常年佩戴婚戒而留下的、如今已空无一物的浅淡痕迹。
发布会结束后,喧嚣散尽。
沈昭昭独自一人,再次回到了林家祠堂。
她没有开灯,只是借着窗外透进的月光,走到了那个暗格前,取出那封被她搁置了数日的信。
这一次,她没有犹豫,指尖用力,撕开了信封。
信纸滑出,上面却没有任何字迹。
没有遗言,没有秘辛,没有恩怨。
纸上,唯有用七种不同颜色的丝线,以一种极为复杂精妙的针法,交织成的一个完整图案——七道雨丝般的线条,共同托起一轮微光。
“雨线承光”。
这便是“织雨七线”失落的徽记。它本身,就是所有答案。
沈昭昭轻轻地将这张无字之信夹回那本《织脉副册》中,仿佛完成了一个跨越百年的仪式。
她合上册子,转身准备离开。忽然,身后传来一点微弱的光亮。
她回头望去,只见女儿念云不知何时醒了,正站在祠堂门口,小小的手里举着一盏她在元宵节时做的小小灯笼。
烛光摇曳,映着她稚嫩而认真的脸。
“妈妈,”念云奶声奶气地问,“我可以开始写我的书了吗?”
沈昭昭一怔:“写什么?”
念云仰着小脸,眼神清澈如洗,她看着祠堂里那些密密麻麻的牌位,又看看妈妈手里的册子,无比认真地说:
“我想写,她们是怎么不让火灭掉的。”
夜风从敞开的祠堂大门拂过,吹动了念云手中小灯笼的流苏,烛影摇红,仿佛百年前那些在风雨中执针的女子,那些未曾熄灭的目光,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新的执笔之人。
发布会的巨大成功,让林氏的股价在次日开盘后一路飙升,也让沈昭昭和周曼如的名字,成为了这个城市新的传奇。
然而,掌声与赞誉终将褪去。
沈昭昭很清楚,真正考验这场变革成色的,从来不是聚光灯下的舞台,而是林家那张看似平静无波的红木餐桌。
三天后,林家季度家宴的请柬,被管家张妈恭敬地放在了她的书桌上。
请柬的烫金描边在灯下反射出冰冷而锐利的光,像是一场无声的宣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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