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寂心镜”碎片的清凉感,如同投入滚烫油锅的冰水,虽不能熄灭火焰,却带来了瞬间的刺激与清明。灵魂深处“心痕”烙印的悸动,则像是一把生锈的钥匙,突然插入了记忆最深处那把沉重、早已被遗忘的锁。
凌异瘫倒在狼藉之中,涣散的眼神骤然凝聚,瞳孔深处,倒映出的不再是照相馆破败的天花板,而是飞速倒退、扭曲破碎的光影。
景象变幻。
照相馆的墙壁如同融化的蜡般剥落、消失。
暮色的城市街景化为流散的色块。
所有关于“玲灵不存在”的绝望与孤独,如同退潮般迅速远去,但并未消失,而是沉淀为背景里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灰暗。
新的、更古老、更鲜活的记忆,蛮横地挤占了意识的前台。
他“看”到了……年幼的自己。
不是在繁华的现代都市,而是在一个……风格古朴、屋檐翘角、空气中弥漫着淡淡香火与草药味的山间小镇。青石板路,木结构房屋,远处是云雾缭绕的苍翠山峰。
大约只有七八岁的凌异,穿着粗布短打,脸上还带着孩童的稚嫩与无忧,正兴奋地举着一张模糊的黑白照片,朝着镇子东头的一间挂着“凌氏照相馆”木匾的老旧铺面跑去。
“爷爷!爷爷!我拍到啦!我拍到山那边的彩虹啦!”小凌异的声音清脆欢快。
照相馆里,一位头发花白、面容慈祥、眼神却异常清亮锐利的老人,正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着一张底片,在昏红的暗房灯下观察。听到孙子的喊声,他笑着摇摇头,放下工具,走出暗房。
“小异,慢点跑,别摔着。”爷爷接过照片,仔细端详。照片确实拍到了山涧彩虹的一角,虽然构图稚嫩,光线把握也不佳,但对一个刚开始学习照相的孩子来说,已属难得。“嗯,有进步。不过这里曝光有点过了,下次要注意光圈和快门的配合。”
“知道啦爷爷!”小凌异眼睛亮晶晶的,凑到爷爷身边,好奇地看着暗房里那些瓶瓶罐罐和奇特的设备,“爷爷,你上次说,咱们凌家的相机,能拍到别人拍不到的东西,是真的吗?”
爷爷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摸了摸孙子的头,眼神深邃:“小异啊,有些东西,看见了,未必是福气。咱们凌家的‘灵视’天赋,是一把双刃剑。爷爷希望你平平安安,不一定非要继承它。”
“我不怕!”小凌异挺起小胸脯,“我要像爷爷一样,帮大家解决麻烦!王婆婆家的猫丢了,不就是爷爷用相机‘看’到它掉进后山废弃矿坑,才救回来的吗?”
爷爷叹了口气,眼中既有欣慰,也有担忧。凌家的“灵视”血脉到他这一代已经稀薄了许多,没想到在孙子身上出现了返祖迹象,而且天赋似乎比他年轻时更强。福兮祸所伏,他深知这份能力背后隐藏的凶险与代价。
记忆画面如同被按了快进键,飞速流转。
小凌异在爷爷的悉心指导下,不仅学习普通的摄影技术,也开始懵懂地接触“灵视”的基础——如何集中精神,如何通过取景框去“感受”和“阅读”超越肉眼可见的信息。他进步很快,甚至偶尔能帮爷爷打打下手,处理一些简单的小委托(比如找找丢失的小物件,看看风水简单的异常)。
日子平静而充实。爷爷的慈爱,小镇的安宁,以及探索神秘能力的乐趣,构成了凌异童年最温暖的底色。
直到……那个雷雨交加的夜晚。
记忆的画面陡然变得阴郁、急促。
暴雨如注,电闪雷鸣。小镇的灯火在风雨中飘摇。爷爷接到一个紧急的求助——镇子西头独居的樵夫老吴,进山砍柴三天未归,家人心急如焚。之前搜救的人在山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踪迹,有人传言老吴可能误入了有“不干净东西”的西山老林。
爷爷本不想在这样恶劣的天气,尤其是夜晚进山,风险太大。但老吴家人哭求不已,加上爷爷本身的责任感,最终他叹了口气,开始准备特殊的相机、底片和符箓。
“小异,你留在家里,锁好门,不管听到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爷爷严肃地叮嘱,摸了摸腰间一个从不离身的、造型古朴的黄铜罗盘。
“爷爷,我跟你一起去!我能帮忙!”小凌异抓着爷爷的衣角,眼神倔强。不知为何,他心里有种强烈的不安。
“胡闹!”爷爷罕见地严厉呵斥,“西山老林夜里本就危险,加上这种天气,还有可能涉及邪祟,你去了只会添乱!乖乖听话!”
最终,爷爷还是独自背着装备,披上蓑衣,提着防风马灯,消失在门外的狂风暴雨之中。
小凌异一个人待在空旷的照相馆里,听着外面肆虐的风雨雷声,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爷爷一直没有回来。桌上的老式座钟滴答作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
午夜时分。
一道惨白得异常、仿佛将天地都照成黑白底片般的闪电划过天际!
紧接着,是一声几乎要震裂耳膜的恐怖炸雷!连房子都似乎晃了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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