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黑暗。永恒的寂静。灵魂被撕成亿万碎片,又在超越时间的洪流中强行糅合的剧痛。这是跃迁,却又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没有流光溢彩的隧道,没有稳定的指向,只有彻底的、吞噬一切的虚无和混乱。侦察舰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残破扁舟,被无法形容的力量肆意抛掷、拉伸、扭曲。船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会解体,将所有人抛入这连时空概念都不存在的绝对虚无。
阿亮和李芸死死抓住驾驶座,感觉自己的每一寸骨骼、每一缕意识都在被碾碎、重组。昏迷的江辰和零被固定在担架上,身体在剧烈的颠簸中无意识地颤抖。江辰手腕上的“星璇”,那点幽蓝的星火在跃迁开始的瞬间就骤然熄灭,仿佛被这狂暴的虚无彻底吞噬。零眉心的金色印记也黯淡无光,生命气息微不可查。
“能源读数……归零……跃迁引擎……过载……结构完整性……13%……还在下降……”李芸在剧烈的震荡中断断续续地报出触目惊心的数据,每一个字都带着绝望。舷窗外是绝对的、吞噬一切光线的黑暗,连星辰都不存在,只有偶尔一闪而过的、扭曲的、非自然的光影,仿佛是空间本身被撕裂的伤口。
“我们……跳进了什么鬼地方……”阿亮牙龈咬出血,努力对抗着失重和眩晕,试图在完全失灵的主控台上找到一丝生机。导航系统一片漆黑,星图消失,甚至连基本的方位和速度都无从得知。他们就像被扔进了宇宙的垃圾堆,正在滑向永恒的沉寂。
就在两人以为即将在虚无中彻底消散,意识开始模糊之际——
嗡……
一声极其微弱、却清晰无比的震鸣,突然从驾驶舱后方传来。不是飞船的噪音,不是跃迁的余波,而是一种……仿佛来自灵魂深处,又仿佛来自无限遥远彼岸的、低沉、悠长、带着古老韵律的共鸣。
是“星璇”!
阿亮猛地扭头,看向江辰的手腕。只见那块沉寂的、裂纹遍布的手表,其表盘最深处,那点本已熄灭的幽蓝星火,竟然……再次亮了起来!不是之前的搏动,也不是混乱的爆发,而是一种极其微弱、却异常稳定的、如同呼吸般柔和闪烁的光芒。光芒每一次明灭,都似乎与那来自虚无深处的、神秘的震鸣产生着奇异的同步。
紧接着,更令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一直昏迷的零,身体也轻轻震颤了一下,眉心的金色印记,虽然没有亮起,却仿佛呼应着“星璇”的闪烁和那神秘的震鸣,微微发热。她苍白的嘴唇,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发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悠长的叹息,那叹息声中,仿佛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悲伤与……熟悉?
“是共鸣!‘星璇’在和什么东西共鸣!”李芸失声叫道,眼中爆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在这片虚无里,还有别的……东西?”
阿亮的心脏狂跳起来。他挣扎着爬向主控台,拼命拍打着那些漆黑的屏幕,试图重启任何可能接收外部信号的设备。能源早已耗尽,所有系统都瘫痪了。但那神秘的震鸣和“星璇”的共鸣却越来越清晰,仿佛在为他们指引方向。
“不是设备……是‘星璇’本身……它在……引导我们?”阿亮盯着那稳定闪烁的幽蓝光芒,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海中成型。他回想起“方尖碑”中“守夜人”的话,“信标”之间能相互感应,甚至在极端条件下能引导方向。难道,在这片连“织网者”都未必能追踪的绝对虚无中,还有另一块“信标”?或者……别的与“秩序”相关的东西?
他看向舷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黑暗。震鸣传来的方向……是那里吗?没有任何参照物,只有直觉,和“星璇”那微光的指引。
“赌一把!”阿亮嘶哑道,用尽最后的力气,扑到姿态控制手动操纵杆前——那是少数几个还能靠机械力勉强活动的装置。“芸姐,帮我!我们转向!朝向……震鸣传来的方向!”
“可那里什么都没有!我们可能直接撞上空间裂缝或者跌入黑洞!”李芸脸色惨白。
“留在这里也是等死!跟着‘星璇’!”阿亮的眼神近乎疯狂。这是绝境中唯一的、飘渺的稻草。
李芸一咬牙,扑到副驾驶位,两人合力,扳动那沉重无比的手动操纵杆。侦察舰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扭曲声,缓缓地、极其艰难地在虚无中调整着方向。没有推进器,他们只能依靠跃迁后残留的一点惯性,以及手动调整带来的微小角度变化,像一片落叶般,朝着“星璇”指引的、未知的黑暗飘去。
每调整一度角度,都耗费着两人最后的体力。船体的呻吟和破裂声不绝于耳。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过去了几个小时,也许只是几分钟。就在他们筋疲力尽,意识再次开始模糊时——
舷窗外的黑暗,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纯粹的、吞噬一切的虚无,而是……一种缓慢流淌的、如同极光般的、黯淡的暗紫色“雾气”。雾气中,隐约可见一些巨大到难以想象的、缓慢移动的阴影轮廓,它们没有固定的形状,仿佛由气体和尘埃构成,散发着微弱的、非自然的光晕。那神秘的震鸣,在这片区域变得更加清晰、悠长,仿佛……某种亘古存在的、巨兽的呼吸与低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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