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河滩的混乱随着“噬铁水蛭龟”追向下游而暂时平息，只留下满目狼藉和劫后余生的众人。
秦山和“猴子”搀扶着几乎无法站立的张勇，贾戈武在灰影的护卫下，四人一傀迅速向上游移动，寻找着可以暂时藏身、处理伤势的地方。
幸运的是，在绕过几个弯道后，他们发现了一处岩壁内凹形成的浅洞，虽然不深，但足够几人容身，且洞口有巨石遮挡，相对隐蔽。
将张勇小心地安置在洞内最干燥的位置，“猴子”立刻拿出随身携带的、所剩无几的清水和干净布条，为他清理伤口。
张勇肋部的伤口已然乌黑发紫，毒素显然在持续蔓延，他脸色青灰，呼吸微弱而急促，时而发出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秦山面色凝重地检查着张勇的情况，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毒性很烈，我们的解毒药效果有限，必须尽快找到更有效的办法，或者……到达聚集地寻求医治。”
他的目光随即转向了贾戈武，以及自出现后便如同最忠诚的卫士般沉默立于洞口的灰影。
那熟悉又陌生的轮廓，那毫无生气的灰白皮肤，尤其是那双空洞泛着红光的眼睛，无不透着一股诡异。
“戈武，”秦山的声音低沉而严肃，带着不容回避的询问，“这……是怎么回事？‘顺溜’他……”
“猴子”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灰影，又看向贾戈武。他们都认出了这傀儡与牺牲的战友“顺溜”极其相似，但这显然不是活人，更像是一件……被制造出来的武器。
洞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凝滞。
张勇痛苦的呻吟声更显得这沉默无比沉重。
贾戈武的心猛地一紧。他知道这个问题无法回避。
他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编织着一个既能解释灰影存在，又能最大限度保护“钥匙”秘密的说法。他脸上适时地流露出混杂着悲伤、庆幸和一丝后怕的复杂情绪。
“山哥，猴子，”贾戈武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仿佛回忆起了极其可怕的经历，“我跳崖之后，并没有死，而是被冲到了一处隐秘的河湾。在那里……我发现了……一处旧纪元的遗迹碎片。”
他刻意停顿，观察着秦山和“猴子”的反应。两人眼中都露出了惊异之色，旧纪元遗迹往往意味着危险，但也可能伴随着机遇。
“那遗迹很小，大部分都毁了，我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贾戈武继续描述，语速缓慢，仿佛在组织语言，“其中就有……这个‘战斗傀儡’。”他指了指灰影。
“它当时处于未激活状态，旁边还有一些残缺的记录，提到了‘生物材料重构’、‘战斗本能刻录’之类的词……”贾戈武尽可能使用一些听起来高大上但又模糊的术语，“我……我也不太懂，当时情况危急，后面又有虫兽追来，我胡乱摸索，不知道怎么就用找到的几颗虫核能量把它……启动了。”
他避开了“钥匙”的存在，将一切归咎于偶然发现的遗迹造物和误打误撞的激活。
“它启动后，就默认听从我的指令，而且……它的外形……提示我可以进行调整.......”贾戈武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真挚的哀伤，“这让我想到‘顺溜’哥。所以，调整的时候，我就按照‘顺溜’哥的样子.......这样看到它，就像看到了‘顺溜’哥还在和我们并肩作战。”
他这番说辞，半真半假。真的是灰影确实基于“顺溜”的遗体，假的是获取和激活过程。他将“钥匙”的改造能力，包装成了旧纪元遗留的未知科技。
秦山和“猴子”沉默着。
他们看着灰影那酷似战友的轮廓，又看了看贾戈武脸上毫不作伪的悲痛，心中的疑虑稍稍减轻了一些。
末世之中，各种诡异的旧纪元造物层出不穷，贾戈武的这个解释，虽然惊人，但并非完全不可能。
“猴子”走到灰影面前，仔细打量着，甚至伸出手想去触碰那覆盖着骨甲的右臂，但在距离几厘米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像，真他娘的像……可惜，不是他了。”他的语气充满了感慨和失落。
秦山也走了过来，目光锐利地审视着灰影，尤其是它那空洞的眼睛和关节连接处。“这东西……可靠吗？消耗大不大？”他问出了更实际的问题。作为领袖，他必须考虑任何可能影响队伍生存的因素。
“目前很可靠，执行指令毫不犹豫。”贾戈武肯定地回答，同时露出了恰到好处的疲惫，“就是……驱动它需要消耗虫核能量，战斗时消耗更大。我之前积攒的一些虫核，大半都用在这上面了。”
秦山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末世里，力量往往伴随着代价，这很公平。
只要这东西目前受控，并且能增强队伍实力，就是可以接受的。他拍了拍贾戈武的肩膀：“活着就好，还带回来一个帮手。‘顺溜’在天有灵，知道他的‘影子’还在保护我们，也会欣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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