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官张岑,恭迎王师!”
张岑的声音在长街上回荡,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沈川勒住马缰,胯下的战马打了个响鼻,前蹄在青石板上刨出浅浅的坑印。
他目光扫过这位卸去官袍的总兵,花白鬓发上还沾着夜露,双手托着的总兵印信在火把光下泛着冷硬的铜光。
“张总兵起身吧。”
沈川的声音不高,却穿透了军阵的肃静。
“你虽失察于前,却能在最后关头辨明大义,暂免你罪责,
传令下去,请张总兵随本将同行,指认范家党羽,戴罪立功。”
“谢将军!”
张岑叩首起身,起身时踉跄了一下,被身旁亲兵扶住。
他抬头看向涌进城内的东路军,那黑甲如潮的队伍里,火铳手肩扛的铳管、长枪兵斜指的枪尖、骑兵腰间悬着的马刀,在夜色中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杀网,连一丝乱序的声响都没有。
这才是真正的强军,与范家那些乌合之众,判若云泥。
沈川没有再多言,马鞭向前一扬,清脆的鞭声划破夜空:“李驰!”
“卑职在!”
李驰催马上前,甲胄碰撞的“铿锵”声在长街上格外清晰。
他身后的三千火铳手早已列成三排横队,火绳在手中燃着点点火星,枪口对准了长街两侧的楼阁。
“率你部控制府衙、军械库、粮仓,封锁东、南、北三门!凡有阻拦者,无论是守军还是范家家丁,
格杀勿论!记住,只许守,不许攻,别让任何一个范家核心族人从你眼皮底下溜走!”
“喏!”
李驰抱拳领命,转身对着火铳手队伍大喝。
“第一队守府衙,第二队控军械库,第三队封三门!动作快!”
火铳队应声而动,队列如刀切般分开,沿着长街两侧的巷道快速穿插。他们脚步轻而疾,靴底踏在青石板上只发出整齐的“沙沙”声,连火把都举得笔直,没有半分晃动。
路过紧闭的民宅时,火铳手们目不斜视,唯有枪口始终对着巷口。
沈川有令,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伤百姓,除非他们冲阵。
这份纪律,早已刻进东路军每一个人的骨子里。
“虞向荣!”
沈川又唤。
“卑职在!”
虞向荣的嗓门如洪钟,他身后的三百长枪兵列成方阵,枪杆如林,枪尖反射着火光,像一片锋利的钢铁丛林。
“你率长枪营,以范府为中心,在周围三条街外布下拒马阵,形成合围!
范家若有人冲阵,不必留情,但记住,留着范建业的狗命,本将要亲手斩他!”
“将军放心!”
虞向荣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末将的长枪阵,就是筛子也能变成铁墙,范家的人就算插翅,也飞不出我的包围圈!”
说罢,他策马向前,长枪营紧随其后,步伐沉稳,枪阵移动时,枪杆碰撞的“笃笃”声都透着一股令人胆寒的规整。
沈川自己,则亲率一个千户所满编,沿着长街缓缓推进。
马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而整齐的“嗒嗒”声,像是一把重锤,一步步敲向范府的心脏。
他目光锐利,扫过长街两侧的屋檐范家果然在暗处布置了伏兵,瓦檐下隐约有刀光闪过,但那些人看着东路军整齐的阵形,竟没一个敢贸然出手……
范府内,此刻已是一片狼藉。
范建业站在议事厅的高台上,手里攥着一把镶嵌宝石的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刚刚收到消息,西城门破了,东路军分兵三路,已经控制了城内所有要署,自己布置在城墙上的守军要么弃械投降,要么被火铳手逼退,连半个时辰都没撑住。
“家主,不好了!东路军已经赶到府外三条街了,到处都是他们的人,我们……我们……我们被包围了!”
一个家丁连滚带爬地冲进来,脸上沾着血污,声音里满是哭腔。
范永斗一听,直接瘫坐在地上,两眼肉眼可见变的空洞无神。
怎么会这样,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沈川就变成奉诏讨贼了?
也就是说,范家已经被京城那些官员放弃了?
“包围?”
范建业猛地将匕首拍在案几上,名贵的紫檀木案几瞬间裂开一道缝。
“我范家在永宁府经营百年,家丁护院加上庄园佃户,足足有四五千人!怎么会被包围?”
他转身看向身后的族老们,眼神疯狂:“去!把所有家丁都叫出来,还有庄园里的佃户,不管是老的少的,只要能拿动兵器,都给我拉出来!
给他们刀,给他们枪,给他们火器让他们去冲东路军的阵脚!
只要能拖住沈川半个时辰,本家主就能从后门逃走,到时候去辽东投靠大金汗主,再回来复仇。”
“家主,不可啊!”
一个白发族老急忙上前,苦苦哀求。
“那些佃户都是些农民,连兵器都不会用,让他们去冲军阵,跟送死有什么区别?”
“送死?”
范建业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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