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八,晨光未露,乌尔逊河沿岸笼罩在一片肃杀的寒意中。
纵使已经步入二月,漠南河道依然结着厚厚冰层。
河面的坚冰在黎明前的黑暗中泛着幽蓝的微光,两岸连绵的灰色戍堡如同匍匐的巨兽,在稀薄的晨雾中若隐若现。
努尔哈赤勒马立于一处高坡之上,他的五万八旗铁骑已在河岸北侧列阵完毕。
尽管天色尚暗,但凭借多年征战练就的锐利目光,他依然能清晰地看到河对岸那座最为高大的“镇北堡”轮廓,以及沿河蔓延开去的堡垒群。
“那就是沈川的戍堡?”
努尔哈赤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身旁的皇太极驱马靠近,低声道:“父汗,据探子回报,沿乌尔逊河共建有三十座戍堡,
每堡相距三五里,互为犄角,守军多是沈川的嫡系,每堡约二百人,配备火铳与火炮。”
努尔哈赤眯起三角眼,久久凝视着对岸。
他征战数十年,从未见过如此密集的堡垒集群。
这些戍堡不像中原常见的城池,它们更矮更厚,墙面上布满了射击孔,堡顶的炮口如同野兽的獠牙,在晨曦中泛着冷光。
“传令下去。”努尔哈赤终于开口,“让前锋试探进攻最东侧的震东堡。”
号角声起,一队约五百人的镶白旗骑兵如离弦之箭,踏着冰面冲向对岸。
马蹄敲击冰面,发出沉闷的轰鸣,如同战鼓敲在每个人的心上。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南岸的瞬间,震东堡顶突然火光一闪,炮声震天而起!
“轰!”
一枚实心炮弹呼啸着掠过河面,在骑兵队前方炸开一片冰屑。
紧接着,相邻两座戍堡的炮火也相继响起,三道火线在空中交织,精准地封锁了骑兵前进的路线。
更令八旗兵心惊的是,当他们试图迂回躲避时,才发现冰面上早已布满了细小的铁蒺藜。
战马踩上这些尖锐的铁器,顿时嘶鸣着倒地,将背上的骑兵甩出老远。
“撤退!快撤退!”
带队牛录额真大声嘶吼,但为时已晚。
震东堡墙上的射击孔中突然冒出无数火铳,铅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
侥幸躲过炮火的骑兵在铳弹面前如同麦秆般倒下,鲜血很快染红了洁白的河面。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五百骑兵折损近半,狼狈退回北岸。
努尔哈赤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亲眼目睹了戍堡之间默契的配合,以及火炮与火铳精准的射击。
这绝非临时拼凑的防御,而是经过精心设计和长期演练的战阵。
“父汗,”代善驱马前来,脸上带着惊疑,“这些戍堡的火力远超预期,而且彼此呼应,我军若强攻一处,必遭三面夹击。”
努尔哈赤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依然紧锁在对岸的戍堡上。
良久,他突然冷笑一声:“沈川小儿,果然名不虚传。”
就在此时,对岸镇北堡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玄甲骑兵鱼贯而出。
为首之人身披黑色战甲,腰佩长刀,骑着一匹神骏的白马,不是沈川又是谁?
沈川率队来到河岸南侧,与努尔哈赤隔河相望。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二百步,在逐渐亮起的天光中,甚至能看清对方脸上的表情。
“努尔哈赤!”沈川的声音清越,穿透寒冷的空气,“当年关外一别,别来无恙?”
努尔哈赤瞳孔微缩,他没想到沈川竟敢亲自出堡与他对话。(虽然他并不认识沈川)
这个年轻人比他想象中还要大胆,或者说,更加自信。
“沈川?”努尔哈赤的声音如同寒冰,“你以为凭这些区区土堡就能挡住我八旗铁骑?”
沈川微微一笑,伸手遥指沿岸的戍堡:“大汗不妨试试,
不过我提醒大汗,这三十座戍堡共有火炮一百二十门,
火铳三千支,弹药足以支撑三月,不知大汗的五万铁骑,能经得起多少消耗?”
这话一出,努尔哈赤身后的将领们无不色变。
若沈川所言非虚,那这些戍堡的火力确实远超他们的预估。
皇太极低声道:“父汗,他在虚张声势。”
努尔哈赤何尝不知,但他不敢赌。
宁远城下的炮火给他留下了太深的印象,而眼前的戍堡集群,看起来比宁远城还要难缠。
“沈川,”努尔哈赤压下心中的怒火,“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漠南迟早是我大金的囊中之物,
大汉气数已尽,若你肯归顺,我许你崮山额真之位,统辖漠南。”
沈川闻言大笑,笑声在河谷中回荡:“大汗说笑了!我沈川岂会与豺狼为伍?”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倒是大汗,若此时退兵,交上兵权,我或可奏明圣上,
许你辽东一隅安身,若执意南侵,这乌尔逊河,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努尔哈赤勃然大怒,他征战一生,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右手猛地按上刀柄,却又强自压下,他深知,此刻冲动正中沈川下怀。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败军孤魂起,我成为游牧噩梦请大家收藏:(m.zjsw.org)败军孤魂起,我成为游牧噩梦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