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纸包里的两样东西,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烫得苏棠几乎拿不住。
匕首冰冷,刃口泛着幽蓝的光,显然淬了剧毒。瓷瓶里的杏仁味更是直冲天灵盖,那是氰化物一类剧毒的标志性气味,在这个时代,绝对是见血封喉的顶级货色。
没有指令,没有目标,甚至没有期限。
裴琰就像个恶劣的猫,将利爪下的老鼠玩弄于股掌之间,丢下这两样致命的东西,然后冷眼旁观她的恐惧和挣扎。
他是在逼她表态,逼她手上沾血,彻底斩断她所有退路,将她牢牢绑在他那艘遍布荆棘、随时可能倾覆的破船上。
一旦她用了其中任何一样,无论目标是谁,她都再也回不了头了。她将彻底沦为裴琰的爪牙,一个冷宫里的暗杀者。
苏棠将匕首和瓷瓶死死攥在手里,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她的神经。她想尖叫,想将这些东西远远扔出去,想不顾一切地逃离这个吃人的地方。
可她不能。
她甚至不能将它们随意丢弃。在这冷宫里,任何一点不属于这里的“异常”物品,都可能成为别人攻讦她、甚至直接处死她的罪证。裴琰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东西送进来,自然也能让它们“恰到好处”地被人发现。
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藏起来。
藏得比那串珍珠更深,更隐蔽。
苏棠强撑着发软的双腿,在狭小的屋子里来回踱步,目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斑驳的墙壁,松动的地砖,腐朽的床板……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墙角那个用来解决生理需求的恭桶后面。那里有一块地砖似乎比旁边的要松动一些。原主的记忆里,似乎曾见过有老鼠从那里钻出。
她费力地挪开沉重的恭桶,忍着那股难以言喻的气味,用找到的半截锈铁片,小心翼翼地撬开了那块地砖。
下面是一个不大的空洞,积满了灰尘和虫蚁的尸体。
苏棠用破布将匕首和瓷瓶层层包裹,又找来一块相对完整的瓦片盖住,这才将它们放进洞里,最后重新盖上地砖,恢复原状,再将恭桶挪回原位。
做完这一切,她已经浑身冷汗,虚脱般地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
身体里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了,但大脑却在极度恐惧和压力下,异常清醒地运转起来。
裴琰为什么要这么做?
考验她的忠诚?逼她纳投名状?
或许有。但苏棠觉得,更像是一种警告和威慑。他在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告诉她:你的命在我手里,我可以给你锦衣玉食,也可以让你瞬间毙命。我可以让你杀人,也可以让你……自尽。
他不需要她现在就去杀谁,他只需要她明白,她已无路可逃,生死皆在他一念之间。
想通了这一点,苏棠反而奇异地冷静了一些。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要想办法在夹缝中活下去。
裴琰是虎狼,但眼下,她只能倚仗这头虎狼的“庇护”,先应付过可能来自其他方向的明枪暗箭。比如,那些不希望九皇子活着,或者想借九皇子落水事件兴风作浪的人。
接下来的几天,苏棠过得如同惊弓之鸟。
送来的饭食果然丰盛了许多,不再是馊粥硬馒头,而是有了热气腾腾的白米饭,两菜一汤,甚至偶尔还能见到一点荤腥。送饭的老太监态度也恭敬了不少,虽然依旧沉默,但不再像以前那样将食盒随意往地上一扔了事。
这些变化,像无声的宣告,让冷宫里其他几个浑浑噩噩的妃嫔看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忌惮和复杂。
苏棠不敢有丝毫放松。她仔细检查每一份食物,确认无毒后才敢下咽。她尽量减少外出,即便出去,也绝不再靠近那片废园和池塘。
她就像一只被迫缩回壳里的蜗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外界的一切风吹草动。
然而,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天下午,苏棠正在屋内对着那一点点可怜的“菜园子”发呆,院外传来一阵喧哗,伴随着一个尖利跋扈的女声。
“那个姓苏的贱人在哪儿?给本宫滚出来!”
苏棠心头一紧,走到窗边,透过破洞小心望去。
只见院子里来了五六个人,为首的是一个穿着湖蓝色宫装、梳着高髻、珠翠环绕的年轻女子,容貌娇艳,但眉宇间满是戾气。苏棠从原主模糊的记忆里搜刮了一下,认出这是张才人,位份不高,但据说家族在朝中有些势力,且性子是出了名的泼辣刁蛮。
她怎么会来这里?
张才人身旁跟着的,正是那天在废园见过的,九皇子身边那个眼神锐利的李公公!此刻,李公公垂手站在张才人身后,眼神低垂,看不出情绪。
“苏采女!还不快出来拜见张才人!”一个宫女上前一步,对着苏棠的屋子厉声喝道。
苏棠知道躲不过,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裙,走了出去。
她低着头,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妾身苏氏,参见张才人。”
张才人上下打量着她,目光如同刀子般刮过她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裙,最终落在她因为营养不良而略显憔悴,却依旧能看出底子不错的脸上,眼中闪过一丝嫉妒和厌恶。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穿成九千岁娇娇宠请大家收藏:(m.zjsw.org)穿成九千岁娇娇宠爪机书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