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师傅伸出手,似乎想去触摸,但那手指在距离玉玺寸许之地,却如同触电般猛地缩了回来。他的脸上涌现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混杂着敬畏、狂热、茫然,甚至……一丝恐惧。
“终于……找到了……”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
我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宝函旁边,石台上放置的另一样东西吸引了。那是一封没有信封的信笺,对折着,纸质已经泛黄发脆,上面压着一块小小的、黑色的铁牌,铁牌上刻着一个古朴的“林”字。
我伸出颤抖的手,拿起那封信笺和铁牌。铁牌入手冰凉沉重。
展开信笺,上面是熟悉的、瘦硬枯涩的毛笔字,是曾祖父林慕轩的绝笔!
“余,林慕轩,盗玺出宫,非为私欲,实不忍神物蒙尘,落于虎狼之手,更恐其引发无穷兵燹,苍生涂炭。然玺乃国之重器,承载天命气运,妄动之,已干天和,恐遗祸子孙。故藏玺于此‘潜龙渊’,借西山龙脉地气滋养,亦以地宫阵法封镇,非林氏血脉,不得其门而入。”
“后世子孙若至此处,见吾绝笔,当知此玺关系重大,牵涉极深,非仅一朝一代之更迭,更关乎华夏气脉之流转。取之,或可重定乾坤,亦可能招致滔天大祸;留之,或可保一时安宁,然终非长久之计。”
“如何抉择,在你一心。然切记,螭龙佩既已归位,阵法已启,此地不可久留。石室穹顶嵌有‘夜明珠’与‘陨铁’,构成此间光源与气机平衡,亦为最终封镇之眼。玉玺之下,石台内部,藏有先祖所留最后之物,或可助你决断……”
“吾罪孽深重,唯以此残躯,镇守于此,望赎万一。林氏子孙,慎之!重之!”
绝笔到此,戛然而止。没有日期,只有那个力透纸背的签名——“林慕轩”。
信中的每一个字,都像沉重的鼓槌,敲打在我的心上。盗玺非为私欲……恐遗祸子孙……关乎华夏气脉……如何抉择,在你一心……
巨大的责任和茫然,如同冰水般当头淋下。找到玉玺,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更加艰难抉择的开始。
周师傅也看完了信,他沉默着,脸上的激动和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仿佛瞬间苍老十岁的疲惫与凝重。
“潜龙渊……原来这里叫潜龙渊。”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目光再次投向宝函中那方流光溢彩的玉玺,眼神复杂难明。
就在这时,我手中那块冰冷的铁牌,似乎因为接触到我掌心的温度,或是被这石室中特殊的气场所引动,边缘处竟闪过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乌光。
同时,我贴身收藏的那卷黑色皮卷,也再次传来一阵微弱的、引动血脉的温热感。
玉玺之下,石台内部,还藏有东西?
曾祖父留下的最后之物,是什么?
我和周师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疑与决绝。
已经没有退路了。
他伸出手,缓缓地,极其郑重地,捧起了那方承载了太多重量的传国玉玺。
玉玺离开宝函的瞬间,整个石室的青白辉光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而玉玺下方,石台中心,果然露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之中,静静地躺着一卷……完全由某种银色金属薄片制成的书卷?以及,一块巴掌大小、颜色深紫、木质细腻、散发着奇异幽香的木牌,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如同星图般的点线与几个古老的文字。
周师傅将玉玺轻轻放在一旁(这个动作他做得异常艰难,仿佛放下了一座山),伸手取出了暗格中的两样东西。
就在他指尖触碰到那银色金属书卷和紫色木牌的刹那——
“哒……哒……”
清晰无比的、皮鞋踩在石质通道上的声音,从我们刚刚进来的方向,不疾不徐地传了过来。
一声,两声,稳定而从容。
在这绝对寂静的地宫最深处处,这脚步声,如同丧钟敲响。
他们,终究还是找到了这里。
而且,听这脚步声,来的,似乎只有一个人。
一个能让疤脸男那些亡命徒都止步不前,能独自穿过“九宫星枢阵”,悄无声息来到这“潜龙渊”核心的人。
会是谁?
周师傅的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难看,他猛地将金属书卷和木牌塞进怀里,一把将我拉到他身后,短棍横在胸前,目光死死盯住了石室的入口。
手电光柱,与那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一同聚焦在了那片被青白辉光照亮的、八角形石室的入口阴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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