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留了!
我迅速将《星枢衍阵图》卷起,贴身收好。再次确认怀中的秘钥、笔记(虽然已近乎毁坏)和《镇龙木》都安然无恙。
然后,我站起身,忍着左肩传来的、越来越清晰的刺痛和冰冷,对着洞穴中央那汪依旧平静、却似乎失去了些许灵性的水潭,深深鞠了一躬。
无论那银狼是山神,是灵,还是别的什么不可思议的存在,它的指引与这三日的庇护,是实实在在的恩情。
没有回应。洞穴内一片死寂,只有生机流逝时那无声的哀鸣。
我转过身,目光投向洞穴一侧。那里并非我来时的方向,但在我的感知中,以及与《星枢衍阵图》那微弱的联系中,那里有一条隐约的、通往山外的路径。这是银狼最后意念中,模糊指明的离开方向。
没有犹豫,我迈开脚步,向着那条未知的路径走去。
脚步踏出“山之心”范围的那一刻,周身那最后的暖意瞬间消失!外界的冰冷空气如同无数根钢针,瞬间刺透单薄的衣衫!左肩的阴寒如同挣脱了枷锁的猛兽,发出一声无声的咆哮,疯狂地向着四肢百骸反扑!
比之前更冷!更痛!
我闷哼一声,脸色瞬间煞白,几乎栽倒在地。连忙运转那残缺法门,引导《星枢衍阵图》反馈的清凉气息流转全身,才勉强压住那彻骨的寒意,稳住身形。
前方的路径,是一条狭窄、陡峭、向下延伸的天然岩缝。光线昏暗,只能勉强视物。我扶着冰冷潮湿的岩壁,一步步向下挪动。
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山上行走。阴寒之气不断冲击着法门构筑的脆弱防线,试图将我的血液、我的意识都彻底冻结。我只能依靠着对“阳钥”方位的感应,依靠着怀中几样物件传来的触感,依靠着那股从血脉深处升起的、不容放弃的执念,强迫自己前进。
不知在黑暗中行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光。
那不是“山之心”的辉光,而是……自然的、冰冷的天光!
我加快脚步,踉跄着冲出了岩缝的出口。
寒风裹挟着雪沫,如同无数把冰冷的刀子,瞬间扑面而来!眼前是一片被冰雪覆盖的山坡,下方是茂密的无边林海。远处,连绵的白色山峦在铅灰色的天空下沉默矗立。
我……出来了。离开了圣山,离开了那短暂的庇护所。
回头望去,身后只是寻常的、覆盖着积雪的山体,根本看不出任何入口的痕迹。那座神秘的“山之心”,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有体内那重新变得狂暴的阴寒,左肩那深入骨髓的冰冷剧痛,以及脑海中那清晰无比的、指向极北之地的牵引,证明着那三日的经历,并非幻觉。
我拉紧身上破烂的衣衫,辨认了一下方向。
北方。黑水。白山尽头。星陨之湖。
目标明确,前路漫漫。
而体内那被暂时压抑、却更加凶险的阴寒,如同一个无声的倒计时,催促着我,必须尽快,再尽快。
我深吸一口冰冷刺骨的空气,迈开脚步,踏着厚厚的积雪,向着山下,向着北方,再次开始了亡命之途。
怀中的《镇龙木》,在离开圣山范围后,那温润的波动似乎也黯淡了一丝。
但它与我血脉、与《星枢衍阵图》之间那无形的联系,却仿佛在逆境中,变得更加紧密了。
风雪如刀,前路未卜。
而我,携带着一身的伤痛与秘密,如同一个固执的朝圣者,向着那传说中星辰陨落之地,踽踽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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