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
在亡命的奔逃与极致的隐匿间交替,时间的概念早已模糊,唯有体内阴寒的起伏与精神力的枯荣,标记着光阴的流逝。这三日,我们如同行走在绷紧的钢丝上,下方便是由星辉编织的、致命的深渊。
“巡天星鉴”的扫描又经历了两次,一次比一次更近,那冰冷的意志几乎要贴着头皮掠过。全靠巨狼对能量流动近乎本能的预判,以及“星核碎片”与《星枢衍阵图”在极限压力下迸发出的、更强的屏蔽效能,我们才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锁定。
遭遇的小股追兵,也有数次。有时是一个手持星纹罗盘的哨探,有时是两人一组的小队。巨狼的策略永远是雷霆一击,不求击杀,只求以最快的速度制造混乱,然后远遁千里。它的利爪与獠牙,在风雪中闪烁着死亡的寒光,每一次扑击都带着山岳般的力量与精准。
而我,则在这种高强度的压迫下,被迫飞速适应着与“星核碎片”的协同。它不再仅仅是被动汲取阴寒的工具,更像是一个延伸出去的、布满尖刺的盾牌。我学会了在遭遇攻击的瞬间,主动引导碎片的力量形成小范围的星辉扰动,偏折甚至短暂吞噬那些袭来的星火流光。代价是碎片的光芒愈发黯淡,内部星辉的流转也带上了几分滞涩,仿佛不堪重负。
左肩的阴寒,在这种“榨取式”的运用下,竟也被硬生生压制在一个相对稳定的、不再持续恶化的状态。只是那核心处的冰冷与死寂,依旧如同附骨之疽,提醒着我最终的结局并未改变。
《镇龙木》的生机暖流,成了维系我肉身不崩溃的最后保障。它如同涓涓细流,不断修复着战斗和寒气带来的损伤,让我得以一次次从濒临脱力的边缘挣扎回来。
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到达极限,精神与肉身都处于崩溃边缘时——
风中的气息变了。
那是一种更加凛冽、更加潮湿、带着某种古老蛮荒意味的寒意。空气中弥漫着细微的水汽,以及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深沉死寂。
脚下的雪原开始出现起伏的冰丘,巨大的、被冰层包裹的黑色礁石如同沉默的巨兽,零星散布。前方的地平线,不再是连绵的山峦,而是一种吞噬一切光线的、无垠的黑暗。
我们攀上一座高大的冰丘。
然后,我看到了它。
黑水。
那不是一条寻常的河流。它宽广得如同黑色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对岸。河水并非浑浊,而是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玄黑,静静地、以一种不符合常理的缓慢速度流淌着。没有波涛汹涌,没有浪花飞溅,只有一种沉甸甸的、近乎凝固的流动感,仿佛流淌的不是水,而是融化的、冰冷的黑夜本身。
河面上弥漫着淡淡的、如同墨迹晕开般的黑色雾气,隐约可见巨大的冰块在其中沉浮,那些冰块也呈现出一种不祥的暗蓝色。天空是永恒的铅灰色,低垂地压在黑色的河面上,光线在这里似乎被扭曲、被吞噬,使得整个黑水流域,都笼罩在一种令人心悸的昏暗之中。
脑海中,那指向星陨之湖的牵引,明确地指向黑水的对岸。
但如何过去?
飞渡?我并无此能。泅渡?看着那死寂的、仿佛能湮灭一切生机的黑色河水,我毫不怀疑,一旦触及,瞬间便会被冻成冰雕,沉入那永恒的黑暗河底。
“……黑水……鹅毛不浮……飞鸟难渡……”巨狼的意念传来,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凝重,“……唯一的通道……是‘摆渡人’的……骨舟……”
摆渡人?骨舟?
我望向那死寂的河面,哪里有什么舟楫的影子?
“在哪里可以找到摆渡人?”
巨狼幽绿的眼眸扫视着漫长的、荒芜的河岸线,意念低沉:“……摆渡人……非生非死……只渡……有缘……持有信物之人……”
信物?
我下意识地摸向怀中。秘钥?《星枢衍阵图》?《镇龙木》?还是……那枚光芒黯淡的“星核碎片”?
就在我念头转动之际,怀中的“星核碎片”突然轻轻一震!
并非示警,也非对抗阴寒,而是一种奇异的、仿佛与远方某物产生共鸣的悸动!
与此同时,我左肩那一直沉寂的阴寒核心,竟也仿佛被这共鸣引动,微微震颤了一下,散发出一丝极其隐晦、却与这黑水气息隐隐相合的冰冷波动!
我心中猛地一跳!
难道……这“星屑蚀骨”留下的阴寒,或者这“星核碎片”,就是所谓的“信物”?
不待我细想,巨狼突然低吼一声,全身毛发炸起,猛地转向我们来的方向!
远处的风雪中,数道深蓝色的身影,正以极快的速度,如同鬼魅般向着冰丘包抄而来!他们不再隐藏行踪,显然是确定了我们的位置,要进行最后的合围!
而在更远的天际,那股熟悉的、恢宏而冰冷的“巡天星鉴”的意志,再次降临,如同巨大的探照灯,缓缓向着这片区域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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