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天色,已经从沉郁的墨蓝转向了灰白,又是一个黎明。
陈北玄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视线艰难地从散发着刺眼亮光的电脑屏幕上移开。屏幕上,密密麻麻的代码像一群蠕动的黑色蝌蚪,看得他头晕目眩。他端起桌角那杯已经冷透、浑浊得像泥水般的速溶咖啡,猛灌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了整个口腔,却依旧驱不散那几乎要将灵魂都冻结的疲惫。
“第几天了?”他靠在冰冷的电竞椅背上,茫然地想道。记忆像是断片的录像带,混沌一片。是第七十二小时?还是第九十六小时?他记不清了。时间在这间充斥着键盘敲击声、显示器荧光和外卖盒馊味的办公室里,已经失去了意义。
他是一名程序员,或者说,是一头在互联网大厂里被圈养的“牛马”。光荣的“996福报”践行者,即将触摸到“007”境界的资深社畜。他的生活,就是无休止的需求、改不完的BUG、开不完的评审会,以及永远在倒计时的项目上线日。
“北玄,‘昆仑’项目线上有个紧急BUG,客户那边炸锅了,天亮前必须搞定!”项目经理带着假惺惺的关切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却不容置疑。
“可是我……”陈北玄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已经连续加班快四天了,心脏跳得像是要挣脱胸腔的束缚。
“能者多劳嘛!公司不会亏待你的,年底评优,我给你报上去。”经理打断了他,画下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大饼,转身走了,留下一个油腻的背影。
不会亏待?陈北玄嘴角扯出一个苦涩的弧度。他的工资或许比同龄人高一些,但这是用健康、用生活、甚至是用命换来的。他感觉自己像一只被无形蛛网紧紧缠绕的飞虫,越是挣扎,束缚得越紧。房贷、车贷、父母的期盼、城市的生存压力……这一切织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让他喘不过气。
他重新将目光投向屏幕,试图集中精神,但眼前的代码开始扭曲、变形,仿佛活了过来。心脏猛地一抽,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让他瞬间冷汗涔涔。他下意识地捂住胸口,大口喘着气。
“不行,不能再熬了……”一个清晰的念头在脑中响起。他得请假,必须去医院看看。
这个求生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另一个更强大的念头压了下去:“现在请假?‘昆仑’项目正在关键期,这个节骨眼上掉链子,年终奖还想不想要了?明年晋升的名额还要不要了?”
理智在呐喊,但身体的警报已经拉响。眩晕感一阵阵袭来,视野的边缘开始发黑,像是老旧的电视机信号不良。他感觉自己轻飘飘的,仿佛灵魂正试图脱离这具过度使用的皮囊。
他挣扎着站起身,想去洗手间用冷水洗把脸,或许能清醒一点。然而,刚迈出一步,整个世界骤然倾斜。
天花板上的LED灯管在他眼中分裂成无数道刺目的白光,同事们的交谈声、键盘敲击声、服务器运行的嗡鸣声……所有的声音都迅速远去,扭曲成一种怪异的、漫长的回音。他感觉自己像是一片羽毛,正从万丈高楼坠落,失重感包裹了全身。
“我……这是……”
最后的意识,是胸口那爆裂开的、无法形容的剧痛,以及无边无际的黑暗,温柔而又残酷地吞噬了他。
……
没有预想中的走马灯,没有天使或者牛头马面。
陈北玄的意识,像是在无边无际的混沌海洋中漂流的一叶孤舟。感觉不到时间,感觉不到空间,只有一片虚无和死寂。偶尔,会有一些破碎的光影和扭曲的声音碎片掠过,像是受损的硬盘里读出的乱码,无法理解,无法捕捉。
他记得那最后的剧痛,记得那令人窒息的疲惫。这就是死亡吗?永恒的孤寂和虚无?
一种巨大的悲怆和不甘涌上心头。他的一生,就这么结束了?像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在城市的某个角落悄然湮灭。他还没来得及好好陪伴父母,没来得及去一直想去的西藏看看星空,没来得及真正地……为自己活一次。
就在这绝望的深渊中,不知过去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万年。
一点微光,毫无征兆地在前方亮起。
那光芒起初极其微弱,仿佛风中的残烛,但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吸引力,穿透了无尽的黑暗。陈北玄那近乎凝固的意识,本能地朝着那点微光靠拢。
越靠近,那光芒越盛。他“看”到了,那并非单纯的光,而是由无数难以理解的、闪烁着大道韵味的奇异符文汇聚而成的一条……“气”?
它纯净、缥缈、灵动,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初始的奥秘。它在这片混沌中悠然流转,所过之处,连虚无都似乎变得富有生机。
这是什么东西?
他的意识触碰到那缕奇异的气流。
轰——!!!
仿佛宇宙大爆炸在脑海中重现!
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的庞大信息流,如同决堤的银河,瞬间冲入他脆弱的意识。不再是代码,不再是需求文档,而是一种更古老、更本质、更浩瀚的知识与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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