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人群中忽然响起一个阴冷的声音:“玄慈方丈说得好听,可谁不知道,你少林寺藏着一个契丹孽种,还收他为徒,这不是养虎为患吗?”
众人哗然,纷纷循声望去,只见说话的是慕容复的家臣包不同。他身边,慕容复一袭宝蓝锦袍,正襟危立,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玄慈大师脸色微变:“包先生此言差矣,我少林弟子皆是汉人,何来契丹孽种?”
“哦?是吗?”包不同冷笑一声,指着人群中的虚竹,“那请问方丈,这位小师父,是谁的儿子?”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虚竹身上,吓得他连连后退,躲到王宝宝身后。慧轮妇人更是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王宝宝眉头紧锁,没想到慕容复竟会在此刻发难,显然是想借“契丹”之事搅乱大会,趁机拉拢人心。
“一派胡言!”段誉忍不住上前一步,“虚竹小师父忠厚老实,怎会是契丹人?慕容公子,你若拿不出证据,便是污蔑少林,挑衅武林!”
慕容复淡淡道:“段世子稍安勿躁。证据,自然有。”他拍了拍手,两个黑衣人手押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走上前来。那老者浑身是伤,却眼神锐利,死死盯着玄慈大师,正是萧远山!
“萧远山!”有人认出了他,惊呼出声。
萧远山挣脱押解,指着玄慈大师,声音嘶哑如泣:“三十年前雁门关血案,你便是主谋!你怕事情败露,将我儿乔峰寄养在乔三槐夫妇家中,还让他拜入少林,认贼作父!如今他虽已认祖归宗,法号虚竹的这位,难道就不是你与这妇人的私生子吗?”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玄慈、慧轮和虚竹之间来回扫视,震惊、鄙夷、好奇……种种目光交织在一起,压得人喘不过气。
虚竹如遭雷击,难以置信地看着玄慈和慧轮,嘴唇颤抖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慧轮妇人早已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玄慈大师脸色苍白,闭目长叹一声:“阿弥陀佛,罪孽,罪孽……”
就在这混乱之际,一个洪亮的声音从山门外传来:“谁说我契丹人皆是狼子野心?”
众人回头,只见乔峰——不,此刻应称萧锋,身着玄色披风,大步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阿朱阿碧,神色坦然,目光扫过全场,最终落在慕容复身上,冷冷道:“慕容公子,你处心积虑挑起事端,不就是想借武林大会之名,招揽人心,为你复国铺路吗?”
慕容复脸色微变:“萧大侠说笑了,我只是想让大家认清真相。”
“真相便是,你为一己私欲,不惜挑拨宋辽关系,让无数百姓陷入战火!”萧锋声如洪钟,“今日我萧锋在此立誓,若辽军敢犯大宋,我第一个不答应!但若有人想借‘抗辽’之名行不义之事,我萧锋也绝不姑息!”
他话音刚落,段誉立刻朗声道:“大理段氏支持萧大侠!”
王宝宝也上前一步,沉声道:“灵鹫宫与逍遥派,亦支持萧大侠!”
虚竹从震惊中回过神,看着萧锋坦荡的背影,又看了看泪流满面的慧轮,终于鼓起勇气,走到萧锋身边,朗声道:“我……我也支持萧大侠!”
三方呼应,气势顿时压倒了慕容复一方。各派掌门见状,也纷纷表态,支持共同抵御辽寇,但反对借机生事。
慕容复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局面,竟被萧锋几句话打乱。他怨毒地看了萧锋一眼,又看了看段誉和虚竹,忽然冷笑一声:“好,好得很!既然你们都护着他,那我便领教领教,所谓的‘中原俊杰’,有几分斤两!”
说罢,他拔剑出鞘,剑尖直指萧锋:“萧大侠,敢与我一战吗?”
萧锋毫不畏惧,取下腰间的打狗棒:“奉陪到底!”
一场龙争虎斗,眼看就要在少室山巅展开。丫丫坐在王宝宝肩头,小手紧紧抓住他的头发,小声问:“哥哥,他们又要打架了吗?漂亮姐姐说,打架不好的。”
王宝宝轻轻拍了拍她的小腿,目光落在场中剑拔弩张的两人身上,沉声道:“有时候,打架是为了阻止更多的架。”
阳光穿过少林寺的飞檐,照在广场上,将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慕容复的野心,萧锋的坦荡,段誉的赤诚,虚竹的挣扎……无数因缘际会,都在这少室山的武林大会上,交织成一张无形的网,而网的中心,是江湖的未来,是宋辽的和平,更是每个人心中那份难以言说的执念与坚守。
高台上的玄慈大师看着场中,轻轻叹了口气,双手合十,低声念起了经文。经文声在喧嚣的广场上回荡,带着几分悲悯,几分无奈,仿佛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争斗,也为这乱世中的芸芸众生,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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